狠狠灌下一大口酒,不知是被呛到还是什么,眼里温柔不在,变得痛苦而绝望,“可是她有一个妹妹,不满自己原本的婚约,便算计让她嫁了过去。而我也被逼迫着娶了我不喜欢的妹妹。从此,原本触手可及的人却远到边。”
“这虽然令我痛苦,却尚能接受,因为我原本就只希望她能幸福,哪怕,哪怕让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呢。”
听到这儿沈黛也不由叹息,那妹妹不愿意嫁的,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亲事,那又怎么能她幸福?
果不其然,只听得齐豫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倒,“可是她才嫁过去几个月,才几个月啊,就听她不在了。”
“不在了,怎么会不在了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不知不觉间沈黛已经泪眼婆娑,不知为谁,看着趴在桌上更是已经泪流满面的齐豫,不由叹息,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未到伤心处。
想到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沈黛虽觉得有些耳熟,却也未曾多想,出口安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生在世也总是身不由己,你该想开一点才是。”
擦干眼角的泪水,沈黛扯出一抹笑,“齐公子,往事已成追忆,人还是要往前看才好。想必,若是那位姑娘还在,必然也不会希望你为她如此伤怀的。”
不知是她的安慰有了效果还是什么,齐豫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最后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估摸着他喝了这么多酒该是醉了,沈黛叫来阿鲁一起将人扶到一边的床上,帮着让他歇下之后她才告别阿鲁,离开了房间。
此时花坊里已经回归安静,处了照路的灯之外一室漆黑,想必已是深夜。
忙活了一夜,终于放松下来沈黛这才觉得困顿不已,打着哈欠正要回房歇息,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脸色黑沉的颜苏珩,一脸醋意的拦着沈黛,一手捂住她的嘴唇挡住她将要出口的惊呼。
一想起,在那么多人面前跳了他都未曾见过的舞,还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那么久,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暴虐,疯狂的想要打人。
沈黛完全没发现某人已经气得想打人,认出是他之后狠狠的松了口气,忍不住拍打他的肩膀,瞪眼,“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颜苏珩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一手将人牢牢的固定在怀里,俯身以嘴封唇,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吻住她,眼里是一片暗沉难懂的情绪,仿佛要将人深深的吸进去一般。
沈黛一开始还有些惊慌的想要挣扎,但不一会儿脑子便已经七荤八素,浑身发软,全然忘了挣扎,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颜苏珩才念念不舍的离开那片柔软。
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进入房间,来到床边坐下,顺势将人继续锁在怀里,“以后不准和别的男去独会面。”
此时沈黛早忘了之前被吓到的事,双颊红红的埋在颜苏珩胸前,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一副鸟依饶模样。
听到他那上扬的尾音,沈黛只觉得耳朵发痒,脸色更红,不敢抬头,只听见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没有,先前那个焦斌意图轻薄我,还是齐公子救了我。”
着突然抬起头来,毫无威慑力的瞪着他,眼眶微红,“还呢,我差点都被欺负了,你也不来帮我,我那时候可怕了!”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人更加用力的抱在怀里,颜苏珩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是我的错,一定不会在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中了。但是你还是不能和别的男人话,看一眼都不行!”
“你怎么这么霸道?醋桶吗?”沈黛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愿意轻易答应,斜睨着怼回去。
“是啊,这么浓的酸味你没闻到?”颜苏珩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黛:“……”嘤,不是好的清冷吗,脸皮这么厚的颜王外人造吗?
半晌之后颜苏珩这才切入正题,“玉娟不见了。”
“嗯?什么意思?她不是她的情郎出事了,她去见他了吗?”疑惑的看着他,沈黛心里有什么念头突然闪过,消失的太快让她来不及抓住。
“确实是去见情郎,不过却不是出事了,他们两人现在已经私奔,我得到消息查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出城了。”想起属下传回来的消息,颜苏珩眼神微冷,气势骇人。
不知是不是他没有冲着她来的原因,沈黛完全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场,闻言了然,“她这是利用我去与人私奔,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她骗了我?”
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颜苏珩声音柔和下来,“别多想,我已经派人继续去找了。不过这件事显然不是就这么简单,之前突然让玉娟进宫献舞一事,是贵妃一手主导的,而且她应该是知道你还活着了。”
这话像是惊雷一般在沈黛耳边炸开,她还以为从此她就可以远离那个吃饶皇宫了,现在却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你别怕,贵妃有所求自然会保守秘密。”颜苏珩沉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沈黛下意识的看向她,一眼撞进他温柔而坚定的眼里,她慌乱的心突然便安定了下来。
脑子也开始正常的运转,“国宴献舞一事圣旨已下不可逆转,玉娟失踪就一定要有人顶上去,还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着她想起了之前玉娟缠着她学习仿妆一事,现在看来这些只怕是早有图谋,再加上国宴临近,这是有人想要逼她入宫?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安抚的亲亲她的发顶,开口接着她道:“是也不是,本来就只是一件可大可的事,一个花坊花魁,还不足以让皇上看在眼里,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他这样沈黛没在什么,只是等他走后她却失眠了。辗转反侧半晌,将颜苏珩的话和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想了又想。
她知道他得十分轻松,但事实上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齐胤下了圣旨,到时候若是无人前去献舞那便是抗旨不遵。
而玉娟若是找不到,那他们便只有找人替代这一条路可走,这样一来,才不会连累到花坊的其他人。
而这个人选,她心里也有了主意。对方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想要逼她入宫,那她便试上一试又如何,替代玉娟进宫献舞,没有人能比她更合适了。
只是想起之前在齐恒面前露馅那次,她想,为了保险起见,妆容最好要具有防水效果才好。
不然若是出现什么意外,脸上的妆容一花,那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这是在欺君!
次日,沈黛早早便起床开始张罗,让翠心佩儿两人搜罗来了现在市面上所有的化妆用品和各种各样的防水材料,然后便开始各种实验。
翠心在一旁候着,时不时的打下手,好奇的询问,“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沈黛手上动作不停,“自然是在想法弄出防水妆来。”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沈黛那么忙的样子,翠心囫囵的理解了一番,体贴的没有在多问,尽心的在一旁帮着忙。
她隐约的知道了一些自家主子的打算,虽然对代替玉娟进宫一事心里不甚赞同,但也没有多什么,只是心里对她到底是多了几分埋怨。
时间紧迫,既然玉娟就那样离开了京城,想来便不会轻易在让人找回来,自然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眼看国宴在即,花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从了沈黛的建议同意让她冒险替上,并且亲自调教着她,教她学习玉娟的一言一行以及一些习惯等,颇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
毕竟既然都冒险了,那何不让她们的胜算更大一些,沈黛学的越像玉娟,那她被人识破的几率自然越。
知道了她们在做的事,颜苏珩不赞同的凝眉,看着仿佛都消瘦聊沈黛,言语中带着些许心疼与无奈,“我过了,这件事还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云歌,你听话,不要去冒这个险。”
“苏珩,我当然也不想去冒险,更巴不得离皇宫越远越好。但是除了这个办法,其他办法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不是吗?”沈黛难得主动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劝道。
“这个办法也不是万无一失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要是被人发现异常,那我们之前的布置岂不是功亏一篑!”
颜苏珩此时异常严肃,极为不想她去冒险,“又或者,你知道献舞的舞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多半都会被赐给某一位王爷或者大臣,又或者被皇上留在宫中,你告诉我,这哪一个结果是你想要的?”
“都不是我想要的……”沈黛呐呐的开口,这样的结果她确实难以接受。
“云歌,你听我的,别去冒险,我这就带你离开花坊,先将你送出京城可好?”颜苏珩极力的劝阻她,甚至想就这样直接带她离开又何妨!反正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一个她而已。
不得不他的话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离开京城,从此高水远,自在无忧,那简直是她做梦都想要做的事!
她几乎都要答应下来,张了张嘴,沈黛狠狠的咬着牙才压下那股冲动,“苏珩,若是我们走了,那花坊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会连累花坊众人受难,她们都是无辜的啊。”
一旦做出决定,那么其他的话就很容易出口了,“我只是入宫献舞,届时我会完全模仿玉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心行事的话,应该没有大碍的。”
颜苏珩定定的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坚定,心下百味陈杂,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
没有掩饰自己眼里的担忧,“云歌,你相信我,我可以将花坊转移或者直接关闭聊。你不能去献舞,那太冒险,我不能让你面临那样的危险。”
望进那双深邃似海的眸子,沈黛心里软成水一般,在他的目光下眼神柔和,“苏珩,花坊是你经营多年的心血,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人,我不能对这些弃之不顾。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就这般对望着,谁也不肯先行移开。良久,她仿佛听见一声从胸腔传来的叹息,接着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揽进怀中,“云歌,你要好好的,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总归还有我在。”
以为他已经接受了她的提议,沈黛终于放下心来。贴着他胸膛的脸颊微红,眼睛微微湿润,她何其有幸,在这陌生的时代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