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羡慕从谢荣芷眼中闪过,没看错吧,她居然羡慕……
公皙凌突然问:“感觉如何?”
“什么……”南今夕有点懵了
公皙凌很认真的问:“宫中生活感觉如何?”
南今夕本能地叹了口气,忽又觉得当着公皙凌的面叹气好像不大合适,便满脸堆笑道:“好!”
“哪里好?”公皙凌又问。
南今夕低头苦笑,哪里好?没有自由,没有家人,担惊受怕,夹着尾巴做人……她虽心里这么想,但抬头时,她却又换上春光无限好般的笑脸:“说不清哪里好,就是替代不了。”
公皙凌忍俊不禁:“看来领悟颇深。”
南今夕苦笑:“确实颇深……”
谢荣芷浅笑:“南小姐对宫里很熟吧,介不介意给我当个向导?”
“要说对宫里熟,谁有涵王殿下熟呀?”南今夕谄媚道,“涵王殿下是天之骄子,在宫中长大,是向导的不二人选!”南今夕心想,刚刚无心搅和了你们的好事,现在撮合一番,希望能将功补过……
谢荣芷很意外南今夕会这么帮她,像她这么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只见她浅浅一福,含情脉脉地看着公皙凌:“那就有劳涵王殿下了!”
公皙凌眉头微皱,他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南今夕,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今日来的男丁只有公皙凌和袁玉辰,女眷共四人:南今夕、湘公主、袁玉雅和谢荣芷。吴将军家的孙女,据说因身体不适,没来参加。虽主子有六人,随从倒是不少。公皙凌带了两个宫女,南今夕只带两名宫女,湘公主随从最多,共六名宫女,袁玉雅和谢荣芷各带三人,加在一起二十人整。可一共只准备了三艘小舟,每只舟最多容纳四人,三人最为合适。这可不好安排了。
公皙凌沉思片刻道:“懂水性的站左边。”
南今夕挪到左边,然后张大了嘴巴……不是吧,就她、公皙凌、袁玉辰三人会水?连袁玉雅这样厉害的人也不懂水性?
既然只有他们三人会水,那么自然就由他们三人与其他人组队。湘公主本想跟着公皙凌的,但走到他旁边后又绕了回来,将袁玉雅推上了公皙凌的小舟,自己上了袁玉辰的小舟。结果,就成了南今夕和谢荣芷一组。
湘公主、袁玉雅、谢荣芷三人不懂水性,便各自带了一名宫女陪同。
南今夕负责伐舟,她最先上去,谢荣芷在宫女的搀扶下随后上来。南今夕想到谢荣芷的姐姐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嫂嫂,心里欢喜,便有意讨好:“荣芷姐姐,扶好哦,准备走啰!”她有意不喊谢姐姐,而是喊荣芷姐姐,因为在她心里,谢姐姐只有谢荣兰,那个如兰一般的女子,她未过门的嫂嫂。
谢荣芷向她点点头,南今夕便将浆抵着湖岸使劲一推,小舟就往湖中划了去。
南今夕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家人,这会她有机会单独与谢荣芷同乘一条船,她迫不及待的问:“荣芷姐姐,谢姐姐可还安好?”
谢荣芷点点头。
“能下地走路吗?”
谢荣芷亦点点头。
“谢姐姐和我大哥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谢荣芷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
“是哪日?”
“冬月十八”
南今夕算了算,大约还有一月,真希望那日能亲自参加大哥的婚礼,那日谢荣芷也要参加吧?毕竟是自己亲姐姐的大婚。相当此处,南今夕便笑问:“到时荣芷姐姐定要参加的吧?”
“那是自然,今夕妹妹也是要参加的吧?”
南今夕有点忧伤:“真希望能参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谢荣芷面色微沉,问道:“莫不是妹妹喜事将近?”
怕是大丧……南今夕哀叹一口气:“一言难尽”
谢荣芷没有继续问,而是专心的布置起点心来。
南今夕见她纤纤玉手轻轻推开食盒,取出一碟点心,置于案几上,如葱的兰花指取出筷子,一块块夹起点心,摆成荷花状,然后取出第二碟点心,摆成一叶扁舟状,随后取出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南今夕道:“妹妹辛苦。”
南今夕看着谢荣芷从容不迫的布置点心,暗自心惊,光一盘点心都能做出这等心思,这个女人只怕真如那日假山所言一般心思不简单。她连忙接过酒杯,笑道:“荣芷姐姐在这狭小的舟上,都能随意地将点心布置得如此精致,果然蕙质兰心!”
谢荣芷抿嘴笑道:“小玩意罢了。”
南今夕喝了一口酒,好辣,她吐吐舌头:“好辣。”
旁边的宫女偷笑道:“这酒可是涵王殿下特地准备的酒,名为‘天醇’,一般女子可喝不来这酒……”
“怪不得这么熟悉”南今夕又喝了一口道,“原来是天醇……”
谢荣芷闻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一口,面上不动神色,手却迅速掏出手帕掩面咳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才道:“这酒怎么这么辣!”
南今夕哈哈大笑:“本就是辣酒怎么可能不辣?”
“我偷偷地告诉你”南今夕手放嘴边,故作玄虚,“这酒又叫‘苦尽甘来’,我取的名儿。”
谢荣芷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取的?”
南今夕将食指收到嘴边“嘘”道,“偷偷取的……”
“为何叫‘苦尽甘来’?”
“这酒初入口时,辛辣无比;再喝时,辣中带甜;到最后只剩甘甜,‘苦尽甘来’最适合不过了”
“你如何知晓?”
“那日,我陪涵王殿下还有湘公主喝酒,初喝了这天醇便如你这般,辣的嗓子受不了。其实很多人喝这天醇都是这般,喝了一口就因酒辣,便不喝了,我那次是……情况特殊。我一连喝了好几杯才发现了这‘苦尽甘来’的秘密。”
谢荣芷若有所思地看着酒杯,她不甘心的又尝了一口,还是辣得很,她很不甘心,又尝了一口,还是辣的难受……她用手绢捂着口鼻咳嗽不止,最终还是放下了酒杯。
南今夕却喝的高兴,她举起酒杯慷慨激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