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常嬷嬷刻意压低嗓门儿道:“娘娘今日见了宁夫人并宁府女眷,这虽说是亲眷,可到底是宫外头来的。这万一带了什么外头的脏病进来……你是担待得起?还是我担待得起?”
这话说的,绿袖一时竟被下住了,只得乖乖去催水。
绿袖刚走,常嬷嬷瞅准了这会儿四下无人,清了清嗓子,只不知道如何开口。
“嬷嬷有话直说便罢。”宁砚泠笑道。她早看出来,常嬷嬷特特地支开了绿袖,不然催水什么的哪里用得着绿袖去做。但是她也没有点破,她知道常嬷嬷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
“娘娘……”常嬷嬷犹豫再三,终还是缓缓道,“今儿娘娘的婶娘……在陛下面前的说的那番话儿,怕是不适合罢。”
宁砚泠听了只一笑,常嬷嬷这般一本正经的,她还当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为了婶娘在陛下面前说的那番话而已。
常嬷嬷看宁砚泠不过一笑置之,便急了,道:“娘娘!这事老身原不该啰嗦,可是事关娘娘,老身既看到了听到了,便不能不提。”
“我知道,婶娘今日讲的话并不合适。”宁砚泠看常嬷嬷有些急了,知她对自己也是忠心一片,不免叹气道。
姚氏太心急了,她那番话甫一说出口,宁砚泠听着便觉得不合适。可是当着宁夫人江氏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楚皇自己也不介意,更向姚氏许下了承诺,言明阿瑶只要有真才实学,楚皇便会给他一个机会!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宁砚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说的。
“娘娘,老身也听到了,可是陛下说的归陛下说的,这件事娘娘还是应该有一个自己的态度罢。”常嬷嬷听了着急,索性言明道。
“那依嬷嬷看,我该怎么做呢?”宁砚泠问道。
常嬷嬷想了想,道:“娘娘还是要跟陛下解释清楚的,娘娘的婶娘说的这番话,娘娘事先并不知情。毕竟陛下晚膳的时候才来,若是陛下误会此事娘娘早就知情,甚至是替婶娘出过主意的,那可就不好了。”
宁砚泠听了略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如此就更不妥了,陛下信不信我的这一面之词还要两说,只我如今上赶着去和陛下说了,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
“这个不怕。”常嬷嬷道,“娘娘只要说了,我等也可以为娘娘作证,证明娘娘对此事绝不知情。”
“娘娘,此事可大可小。”常嬷嬷见宁砚泠还是不肯吐口,便进一步道,“就算往小了说,娘娘的婶娘在陛下面前说这番话,也是不知轻重!”
“科举选仕乃是为国抡才之大事。岂可容她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万一要是传出去,这后宫干政的罪名可算是落实了!娘娘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宁老爷想想。现在外面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宁老爷、盯着娘娘!”
“倘若往大了说,那便有舞弊之嫌!舞弊一事,谁沾着不是前途尽墨,乃至抄家发配!”
常嬷嬷这话虽不能说是危言耸听,可是字字都算是说到了宁砚泠的心坎上,她不由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