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僖嫔,宁砚泠心里五味杂陈。阿瑶中举,她该是高兴的。可是这会儿都没有放榜,僖嫔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僖嫔……僖嫔……宁砚泠暗自忖度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汪耀会是景正隅的人,这事既是从他女儿的口里说出来的,那便是确凿无疑。
先前他借口慈成皇太后祭典一事宴请同僚,直接促成了景正隅和粱弼的和解。如今看来,此事更像是景正隅授意的。
难道之前是自己想错了?宁砚泠疑惑起来。本以为是粱弼主动求和,没想到竟是景正隅的意思。
可是,如今大势在景正隅的身上,他有必要低声下气地主动求和么?
更何况他们两派讲和,是拿的祁家做人情祁大将军调回关内巡视海疆,直接失去了对关外的掌控。
而景正隅却顺水推舟将叶家推了上去叶芷旌得了兵权和将权,连祁赫雁的两个庶兄庶弟如今都听命于他。
除非梁弼疯了,不然怎么会在景正隅主动来讲和的时候,非但没有趁机讲条件,还将赫雁山以北的控制权拱手相送?
宁砚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不合常理的背后必然掩映着下一步的杀招!
不过对着梁弼和贤嫔,她是日常提防的。这也罢了,可僖嫔也不按常理出牌。他汪耀会既然是景正隅的人,那僖嫔自然就是景后的人。
宁砚泠只当她已经在景后那里拜过山头了,可她今天这巴巴儿地跑来,竟是要求宁砚泠收留的意思。这可是什么意思?
没道理既在景后那里挂了名,又来自己这里求收留。更何况宁砚泠和景后本就是一派的,这后宫之中怕是也人尽皆知了。
宁砚泠实在想不通,僖嫔如此多此一举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她心头一凛,莫非僖嫔是想引起宁砚泠和景后的相互猜忌?离间她们二人?
不会的,不会的。宁砚泠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荒谬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一般。
僖嫔要真存了这样的心,怕是景后的后院早就起火了。更何况她这么做,分明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方才宁砚泠已经算是拒绝她了,这要是传到景后耳朵里,这东西六宫虽大,恐怕僖嫔也没有立锥之地了。而她父亲那礼部尚书的位子,也不知能不能坐得安稳!
这么思前想后的,宁砚泠只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她叹了口气,对绿袖道:“你陪我去未央宫走一趟罢。”
绿袖只点点头,并不言语。先前不知僖嫔要跟宁砚泠说什么,宁砚泠便支她出去,她在外头已等了这半日。
后来僖嫔前脚一出了这门口,她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可是宁砚泠兀自想着事情,也没有同她说什么,绿袖心里头便有些不自在。
自宁砚泠从诏狱回来后,绿袖只觉得她和自己生分了。
宁砚泠在诏狱受苦的时候,她和刘一保也轮番在内廷和北镇抚司的衙门里受折磨。多少次遭受严刑拷打至意识模糊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
就照他们的意思招了罢,认了罢,也好少受些搓磨。
可是刘一保一句话一口血地对她道:
“不可以!打死都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