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道:“老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赶快着门口那几个小猴儿扶她起来。可是她说腿长在她身上,我们盯得了她一时,可盯不了她一世。这不,一眼没瞧见她又跑回来跪下了。”
“老身寻思着……”常嬷嬷吞吞吐吐道,“娘娘要不还是见一见?就由着她跪在宫门口,到头来惹人口舌的还是咱们!”
宁砚泠听了这话,只气不打一出来:“笑话!她跪在那儿,她自己丢人现眼,关咱们什么事!”
“娘娘,话不能这么说。”常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如今她跪在咱们宫门口,别人要议论也是先议论咱们……
“老身的意思是,不如先见见她,看她有什么说辞。反正应不应的在咱们,她要是说得不好听,那正好是现成的理由娘娘回禀了陛下,自然就能禁止她再来了。若是她再来,也有理由赶她回去了。”
宁砚泠仰面看着常嬷嬷的脸,常嬷嬷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干笑了两声:“娘娘怎么这么看着老身?”
“你是被她收买了么?尽帮着她说话?”宁砚泠面无表情地问道。
常嬷嬷听了,登时脸色煞白,背上冷汗就要下来了,她勉强笑道:“娘娘真是冤死老身了!老身也是想着她在宫门口跪着,不成个体统,才这么说的。既是娘娘不想见,那就不见罢!老身这就出去跟她说去,爱跪到几时就跪到几时!”
宁砚泠听了她的话,反倒脸变笑容:“我不过说了这一句,就惹来嬷嬷这一车话!罢了,嬷嬷去请她进来罢。”
常嬷嬷听了一愣,似乎又反应过来什么,诺诺地出去了。她被宁砚泠敲打了这一番,眼中早没了一开始的精光。
瞧着常嬷嬷的背影,宁砚泠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她并非真的怀疑常嬷嬷,只是经历了丽嫔中毒一事之后。这瑶华宫里,除了刘一保和绿袖,她是谁都不敢轻易相信了。能把药粉藏进她的卧室,对方也太胆大,太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了!
然而这般试探身边人忠心的方法,当初都是李公公教她的……宁砚泠回想起往事,不禁有些出神。
“臣妾叩见德嫔娘娘。”宁砚泠还在兀自出神,贤嫔却已经进来了。
她们俩品秩相同,都属于九嫔之列。即使德嫔居首,贤嫔居次,平日里见了面也无需下跪,言语间以“你我”相称即可。
可这会儿贤嫔竟规规矩矩地跪在她下首,向她行礼,还自称“臣妾”,活活地比她矮了一级似的!
“你这是做什么!”宁砚泠眉头一皱,贤嫔这闹的又是哪出?她这会儿子既没心思也不想去猜,见了贤嫔这个样子,只有厌烦的。
“不,臣妾是特来给德嫔娘娘请罪的,娘娘若是不原谅臣妾,臣妾就不起来!”贤嫔执拗,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场面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