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公公便道：“此事须得从二十多年前讲起”

二十多年前，李太后刚入宫不久。她那时候被李家卖进了内侍省，由此便进了宫。那时候她不过十来岁，和宁砚泠如今一般大，名儿也唤做萍儿。

萍儿初出内侍省，就进了聚墨馆当差。那时候先皇还是太子，日日只在聚墨馆读书。

那日，管事嬷嬷对萍儿道：“今儿太子殿下不过来，你得空上去收拾收拾。”

原是太子不喜人多伺候着，因此他只要来聚墨馆，除了贴身伺候的公公嬷嬷之外，竟是一个宫人也不许上去。

这一点看来，楚皇倒是随了他。

萍儿得了管事嬷嬷的指示，便进了太子平日里读书的东厢房，收拾起来。

她在屋里打扫了一圈儿，转眼看到了一旁的架子，上面儿摆了不少玩物，都是神宗皇帝赏赐给太子殿下赏玩的。太子殿下平素很是珍惜这些玩物。

萍儿便掏出帕子，一件一件细细地擦拭着。

不多时，架子上的玩物她便清洁了大半，直到了这一件

那是一个玉石摆件儿，是一碟玉石葡萄的摆件，那青玉、碧玉和紫玉浑然天成，配上精心雕琢的须蔓，一看就不是凡品。

萍儿只觉得那葡萄子一颗颗圆嘟嘟的，雕琢得十分精巧，让她想起小时候夏天的夜晚，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葡萄架上垂下来的便是这样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抚摸着这玉珠葡萄，一时沉浸在对童年生活的无限留恋之中，竟连有人进了房间也浑然不觉。

“你是谁？”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却仿佛在她的耳边炸响了雷声。

小萍儿慌忙转身，却一个趔趄。来人马上眼疾手快地圈住了她，两人目光对视，时间宛如停止在这一刻一般……

“所以，那个人便是父皇了？”楚皇的脸上晦暗不明，只低声道。

“嗯。”宁砚泠点点头，“先皇便是在那时与太后娘娘相识。所以，在太后娘娘的心里，那玉珠葡萄，是一件非比寻常的物件，看到它，便能想起先皇。”

楚皇抬头道：“太后让李公公嘱咐你，不可随意声张，偏你一转身就告诉了朕。”

“这是陛下父母间相识的故事，臣妾听了也觉得很温暖，陛下更应当知道。”宁砚泠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皇。

闻得此语，楚皇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