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吴可信好容易在楚皇跟前露了个脸儿,竟一下子被小春子戳破心机,一番恶言恶语的讥讽。末了又打发他送宁砚泠回瑶华宫,根本不再让他沾上楚皇的一点儿边。
在去瑶华宫的路上,吴可信算是明白了:只要李春福在,任何人都休想在长乐宫出头。于是,他将目光转到了宁砚泠身上德嫔能在楚皇大婚的一个月内受召见、侍寝、伴驾,绝不是一个简单的!
若能留在这位的身边……吴可信的眼前又浮现出小春子冷漠的眼神,讥讽的话语:“偏是你尖头滑脑的,哪有缝就朝哪钻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李春福,算你狠!绝了大家往上的路。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道通天,说到底也不止这一条!
于是,他拼着伤筋动骨的苦楚,终于求仁得仁不过一时半刻,那小太监就回来报:“陛下说知道了,叫吴可信在瑶华宫将养着罢,将来伤好了,也不必回长乐宫。”
吴可信听了,心内一阵窃喜,面上竟显出彷徨失落,喃喃道:“陛下这是不要小奴了……”
宁砚泠瞧他这个样子,只笑道:“傻孩子,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罢。”
一旁的林嬷嬷听了只叹气,绿袖却是满面犹疑。一时,房里各人神色各异,且各怀心思,在此不表。
从这天之后,楚皇果然夜夜宿在未央宫。宁砚泠日日去未央宫请安,看景后都是容光焕发的。一晃到了正月二十六,眼看这年节快要结束了,可广林王却还滞留在都中。过几日到二月初一,一复朝,那御史必要上疏的。
这日午后,小春子突然来了瑶华宫,召宁砚泠去长乐宫觐见。他来的这会儿适逢吴可信和绿袖都在宁砚泠房里,吴可信的脚伤还未痊愈,宁砚泠特许他坐在一边儿。
他们几人在房中顽笑,恰好都被小春子在门外听到了。待他进了房,看见吴可信更是大模大样地坐着,更是微微一皱眉。可他马上舒展开眉头,笑着对宁砚泠道:“德嫔娘娘,陛下召您去书房说话儿呢。”
宁砚泠听了,稍一收拾。小春子在房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宁砚了便带着绿袖走在了出去,小春子跟在后头关门。走之前他扫视了一眼房中,吴可信对上他的目光,有些瑟缩。小春子看了冷笑道:“攀上高枝了?还敢在这里稳稳地坐着,也不知有没有这三两重的骨头!”
“砰”看宁砚泠和绿袖已经拐过长廊了,小春子重重地碰上门,跟上去了。留下吴可信一人独坐房中,他方才见了小春子,心里还习惯性地生出些害怕来。可是,后来受了他这番冷言冷语,心里又生出些迟钝的怒气来。可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胡乱道:“这又算什么!”
到了长乐宫,绿袖和小春子又是在外面等着,宁砚泠一个人进了书房。这会儿午后阳光正好,暖融融的阳光撒在水磨石的地面上,给地砖镶上了金色的边,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宁砚泠一时觉得心中似有无限暖意,眼神向书桌那里飘去,楚皇却没有坐在那里……可是她口中的“陛下”已经呢喃出声。只听里间传出声音道:“你可来了,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