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听了,果然笑着夸道:“早知道景卿家教子有方,孩子们都这么知书达礼。”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凌宜公主,又对年氏道:“哀家只希望敏儿也能如你家女孩儿一般,就好了。”
年氏听得太后的话头已经是明明白白奔着她女儿去了,便笑道:“娘娘谬赞了,小女不过虚长公主殿下几岁,才稍稍好些儿。臣妾看着公主殿下甚好,小女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只知淘气。”
“孩子哪又不淘的?我这敏儿也淘得很,不过今日能安安稳稳地坐一会罢。”太后笑道,“你家女孩儿好得很,若能进宫伴着哀家,哀家定当她是自己的女孩儿一般看待。”
这议亲的话头已经抛出来了,宁砚泠只竖起耳朵,听这年氏是如何接得的。
年氏笑道:“承娘娘青眼,小女若能进宫,便是她自己的福分,也是祖宗庇佑,更是皇恩浩荡。”
一句话,既表达了同意,又没有可以迎合。直将自己女儿、自己家和天家,一并夸了一番,妙就妙在从卑到尊,各有其辞。宁砚泠早为年氏高超的话术所倾倒,此时更在内心赞叹不已。
李太后听得年氏的态度,高兴不已。到这会儿张太妃、陈嬷嬷都开口说了些恭喜之语,众人又凑趣,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儿。将讲了半日,年氏才告退。
凌宜公主陪了半日,早就不耐了。年氏一走,她就嚷着要出去逛,李太后便让兮青和兮紫跟着。宁砚泠正准备跟着公主出去转转,却不防听得太后唤道:“宁赞善留步。”
宁砚泠忙应着,只听太后道:“你去长乐宫请皇儿,晚上哀家要和他一起进晚膳。”一听是去见楚皇,宁砚泠心里就有些犯怵,可是她不敢违逆太后的命令,只得应了。
她心里不愿意去,脚下便磨磨蹭蹭的。从萱室殿到长乐宫这段路,她只盼着路长走不完,可是却觉得比什么时候都短。转眼间,已然到了长乐宫宫门口。
“宁赞善有日子没来了。”值守太监进去通报了以后,小春子便亲自迎了出来,笑着对宁砚泠道。
宁砚泠也不答,只朝他笑了笑。小春子和以往一样,将她引到书房门口,朝里道:“陛下,宁赞善来了。”说罢也不进去,只在门口守着,对着宁砚泠做了个“请”的手势。
跨进这道门槛,宁砚泠又到了长乐宫书房,时隔月余。她本想永远不再来这里了,可是人在宫中,却身不由己。
楚皇坐在书桌前翻阅奏折,身影一如往昔。他没有抬头,只柔声道:“你来了。”
“是”宁砚泠忽然热泪盈出眼眶,“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