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披着一件外衫,静静地坐在床上。
之前管家差人来告诉她,陆渭然和他家老爷被元成远留了席,今晚怕是回不来了。但是她觉得陆渭然一定会回来的,所以燃着油灯,坐在这里等他。
苏清打了一个哈欠,拭去眼中泛起的泪花,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喧闹声,她立马精神一震,裹好衣裳,下床来。
苏姑娘走到门口,就听到“梆梆”地敲门声,她忙伸手打开门,一个身影往她怀里倒来,是陆渭然,她抬头看向门外仆役,那仆役挠着头道:“林老板不乐意让我搀扶着。”
苏清点头,示意他先下去,这里交给她来。
“是,小的告退。”
仆役顺手把门带上,苏姑娘低头,轻笑,“侯爷,人走了。”
陆侯爷于是睁开眼睛,从她怀里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还没睡?”
“侯爷不回来,我睡不着。”苏姑娘抓着他的手撒娇,突然嗅了嗅鼻子,“侯爷身上怎么有股胭脂香味?”
忠勇侯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哀叫一声,还是来了,他面上冷静地问道:“有吗?”
“有。”苏姑娘斩钉截铁地点头,她眯起眼睛,“侯爷今晚喝的是花酒?”
陆渭然嘴角抽搐,要命,心上人太聪明了,这该怎么解释?情急之下,陆侯爷灵光一闪,快准狠地把人困在怀里,低头轻下去,苏姑娘立马红了脸,闭上眼睛,敛下周身的气势。
陆侯爷心里松了口气,引着人往床边走,他抬手拂灭油灯,解下帘帐。待屋内气氛正浓,苏姑娘突然红着脸坐起来,捏住他的鼻子,慢吞吞问道:“所以是不是喝了花酒?”
忠勇侯:“......”行吧。
他认命地跟着坐起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苏清听得认真,等他全部讲完,满意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子,以示奖励,然后说道:“以后连手都不可以碰。”
“遵命!”
见他配合自己玩闹,苏姑娘便缓缓勾起嘴角,轻声唤他,“爷。”
陆侯爷会意。
于是,满室春意,缠绵入骨。
......
周淑芬牵着儿子的手,慢吞吞地走着,娘俩现在又累又饿。因为交不起昂贵的钱租,两人被房东赶出来,现在要去前街随便找个地方窝着。
她一想到那个地方就感到一阵心寒和胆颤,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聚在前街。前街就是整个岭南城最痛苦、最绝望的地方,每天死在那里的的人不计其数,到了晚上,官府会派专人去清理尸首,往往能堆一车子,推去城外的乱葬岗。
两人麻木地往前走,周怀贵突然停下来晃了晃她的手,“娘,前头好大的动静。”
周淑芬回过神,支起耳朵,细细去听,果然听到一阵喧闹声,像是有什么好事似的。她暗忖,这可真是奇了,岭南城都多久没有好事了?
周淑芬于是没多耽搁,低下头对儿子道:“我们走快一点,前面看着像是有什么好事。”
“嗯。”
娘俩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地,周淑芬抬眼望去,愣住了,竟是城中心处新开了一家药铺子,上面的字她不认识,只知道牌匾上有四个烫金的字,瞧着龙飞凤舞的。
铺子的门大开,外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太多望不尽前头的景象,但是能看到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的交替轮换。
更令周淑芬激动的是,铺子右边置了一排长桌,桌上摆着两个木桶,一个放的是肉粥,一个堆的是馒头,桌后站着的两个汉子卖力地往旁边密密麻麻的空碗里倒粥、盖馒头。
米肉香味扑鼻,娘俩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铺子里出来的人,随手就能拿起一碗离开,而且不被旁边执棍的仆役呵斥打骂,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淑芬观察了一阵,发现没有出现仆役无故殴打人的情况,才壮起胆子,拦住一个捧碗的瘦弱少年,眼睛直盯着他碗里东西不放,“小兄弟,这铺子看着热闹得很,里面是啥子名堂啊,还有你这碗粥,我瞧着像是很容易就白拿的样子?”
少年人:“他家药铺刚开张,急缺人手,正在全城招人,给的银钱多不说,成功当上铺子里的长工还能免费吃住,这消息一出,来的人就多了,我也排了好久的队伍才轮上的,轮到你之后,掌柜的问你几个问题,就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