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阿瑾，他是怎么离开的？”

“他啊，笨死的。”

顾三瑾在任的五年里，忍受家务事的毒打，没有精分都算好的。

一面处理繁琐的教务，一面照顾疯癫的兼，一面哄着火爆的弟弟，日子过的是难上加难。

阿桀出狱后，多了一个嗜好，往生池里泡温泉。

往生的水，是安陵城的圣泉，有抗劳祛毒的神奇功效。

阿桀不仅喜欢泡温泉，还喜欢拉着他一起泡。

那日不欢而散后，阿桀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就连每日必备的温泉浴，也是简单粗暴无话而谈。

顾三桀一直没有告诉他身中邪蛊的事实，解药连个鸟影都没有，除了让这个懦夫每日温泉缓毒，以延长他的寿命，他想不到比这更妥当的法子。

他也没有想到，日日拉着哥哥泡温泉，竟然成了他最后五年里，二人之间最美好的时光。

五年后母亲的忌日，顾三瑾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喝了太多的酒麻醉神经，母亲是世上最相信他的人啊，母亲的忌日，也是他的痛啊。

借酒消愁愁更愁，还带背锅的。

一觉醒来，阿瑾倒在他的怀里，心口插着一把锋利带毒的匕首，匕首的另一头，是他鲜血淋漓的手。

他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切，怀里阿瑾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流走。

这么多年以来，臭鸡蛋砸在他身上，口水吐在他身上，他都没有落泪。

这一次，没出息的泪珠砸在阿瑾的心口。

“哥哥，哥哥母亲走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他泣不成声，“不要丢下桀儿一个人好吗？”

阿瑾在生命的最后，只了三句话。

“桀儿，你得对，哥哥是个懦夫，没有勇气面对曾经的一牵”

“果然一切可以重来，哥哥愿以命为媒，护你，护兼，护榭，一世相安，无忧万全。”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阿瑾在他的怀里闭了眼，他声嘶力竭地哭出了声。

疯子在发疯的时候，力气总是出人意料。

辛佑兼狠命的抽打他，他却觉得一点儿也不痛。

毕竟，心里比身上，痛个一百倍。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辛佑兼一脚将他踢开，他的视线在泪水中模糊，千言万语只想对你啊哥哥。

哥哥，我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哥哥，我们以后再一起泡温泉好吗？

哥哥，不要离开桀儿，好吗？

哥哥，你是不是累了呀？

哥哥，倘若你坚持要走，替桀儿好好照顾母亲，好吗？

辛佑兼卸下疯癫的伪装，捂着阿瑾的心口，他想叫，可是喉咙发不出尖叫的声音。

手上是爱饶血，手上有自己的泪。

“阿瑾啊，不要装睡了好不好？”

“阿瑾啊，你今还没对我晚安噢。”

“阿瑾，我的好阿瑾，别闹了，睁开眼好吗？”

你是不是太累了，想要一直这么睡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