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靠近繁月轩的石桌石椅上,有两个人正在忙上忙下。
桌上,是散乱的画纸,一旁有好几块砚台,墨汁洒在画纸上,不注意的,还以为是女子想学文人画泼墨画,其实也只是不温柔。
一旁的男子则一直磨着墨,满脸的不愿意,逼着孩童喝苦瓜汁应该就是他这样的表情。
这万般风情,再好的景,也终是景。倘若没有白兮,贺司渊怎会觉得这景,多了几分调皮滋味。
姜晟厉看见贺司渊朝这边走来,用脚踢了踢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从老远之外就看见这一身鲜艳红衣的主人了。
贺司渊放慢了步伐,是想看看她认真的模样。
她穿着朱砂色长裙,也不知道是她自己选的还是黄岐帮她选的,虽然今天是他与月儿的成婚之日,其他人不该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但唯独她,他允了。
她难得乖巧,长得也乖巧,可不知怎的,偏偏生得这暴脾气。
只见她用手轻抚脸,在纸上运笔……
“呀!”我将毛笔一下点在纸上,毛笔毛像跳舞的女孩子一般,裙子绽开了。
不仅是姜晟厉,就连贺司渊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刚才以为是脸上有小虫,摸了一下,手都黑了。“姜晟厉,你磨墨就磨墨,不能轻点吗?都溅到我脸上了。”
姜晟厉也是有脾气的人,丢掉手里的墨条:“你这人怎么这样?本少爷陪你在这儿干活也就算了,你还挑东挑西。”
“你看看我的脸,我的手。”他站起来,我也不能坐着比他矮一截啊,我也站起来。
“你去洗洗不就好了,对本少爷大喊大叫,你老几啊?”姜晟厉打开折扇给自己扇风下火。
“你大哥。”我低声对他说,“玄玉……玄玉……”没错,我就是在用玄玉要挟他,否则,他怎么可能乖乖听我的话。
“玄玉?你到底有没有还是……唔……”姜晟厉说着就被我捂住了嘴,我用蘸了墨汁的手蹂躏他的脸。
贺司渊听到姜晟厉提到玄玉,侧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怀疑、好奇、审视、观察,唯独没有信任。
他没必要信任我,因为他就没信任过我。我现在只能怪姜晟厉这个掉链子的。在谁面前提玄玉不好,干嘛要在贺司渊面前说这件事。
“别闹了。”贺司渊心里有另外的打算,没有多问,而是制止我与姜晟厉这种暧昧的纠缠。
在格斗场上,哪有什么男女之分,我摔男的跟甩猪肉一样,也就在某些人眼里,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不合伦理纲常。
“哇哦,贺司渊,你今天真是……”我假装现在才看见他,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他,“不错啊,这衣服很合你的身。”
贺司渊感觉白兮就是在故意气他,不接她的话,看到姜晟厉一脸的黑,表现出难以掩藏的嫌弃,转头看见白兮脸上的墨渍,又看着着实可爱。“看看你。”贺司渊的指腹刚触到她的脸,她便后退一步继续坐到椅子上。
“你来这儿干嘛?今天你是新郎官,不应该很忙吗?”和贺司渊保持距离,就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贺司渊不建议她这样的反应,也不回答白兮的问题,而是问姜晟厉:“你找白兮做什么?”
姜晟厉正在和不一拉拉扯扯,姜晟厉想要抓不一的衣角给自己脸。
不一想要推开姜晟厉:“你用你自己的衣服擦。”
姜晟厉抱住不一摇头:“本少爷的衣服贵。”
“我的衣服新。”不一挣扎。
“本少爷一会儿喝喜酒可不能太邋遢。”
“你邋不邋遢关我何事。”不一眼睛瞪得像铜铃,只见姜晟厉头一趴,将脸放在不一肩头蹭。
“哈哈,满足。”即使姜晟厉的脸依旧脏。
“你,为何要……”不一知道姜晟厉不正经,可,姜晟厉明明知道这样擦不干净脸,为什么还要跟不一作对。
“因为本少爷要让你跟本少爷一样痛苦。”姜晟厉走到贺司渊身边。
贺司渊倒不怕姜晟厉将脸再放他这儿抹抹,因为贺司渊会先让姜晟厉用自己的鼻血洗洗脸。
“本少爷这还不是跟着将军学的。”姜晟厉拍拍贺司渊的肩,“将军,您说是不是。”
贺司渊给了姜晟厉一个眼神。
姜晟厉收回手:“这么凶干嘛。”
“大胆,不准侮蔑将军。”不一怒喝。
贺司渊做了一个手势。
不一低头不再说话。
贺司渊也没有继续刚才的问话,而是看着桌上的狼藉说:“有闲情雅致也好。”又嘱咐道,“今天人多眼杂,不要到处乱走。”
“哦。”我在将军府里,还能走没不成。
等到贺司渊离开后,我表扬姜晟厉:“你这人怎么这么机灵啊。”
“啊?”
他没听出我的反语:“你刚才差点儿把我知道玄玉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让贺司渊知道了,不仅你捞不到好处,我也得跟着遭殃。”
“那还不是你总是口头说你知道玄玉的下落,却不拿出实际证据。”姜晟厉朝我伸出手。
我拍掉他的手:“我不是都已经画了玄玉的图纸给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