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勾栏外等了月儿好一会儿,她迟迟不来,我就自己回府算了。
回府的途中顺便把月儿买给我的钗子以几文钱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姑娘,虽然那钗子买来的时候花了几文钱的十几倍价钱,但我现在想吃一碗凉糕,所以只卖一碗凉糕的钱就够。
有个驾马的车夫从我面前经过,这原本是辆手拉手,被改了一下,套了匹马上去。车是二轮,周围呈矩形不封顶,里面装着稻草。
我正坐在小摊前扒拉着凉糕,想着驾车的小哥都长得这么帅。主要是他赢在气势和外貌上。一般的车夫,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而这个车夫,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长相嘛,好看是挺好看,就是没小山好看,哈哈哈。
“哈哈哈。”一群小孩儿跟在这辆车后面,有个调皮的看见稻草中有一小块布,轻轻一扯,就拉出一长条,还被剪成了三角形、平行四边形……
“都到别处玩去。”车夫回头喝了一声,他的声音,好沙哑。要不是事先看见他这尊容,我会以为他是个老伯伯。
车夫下车将那骚粉的长条布塞回稻草中,现在就有这么时尚的剪裁了,真不错,奶奶永远都有缝不完的乞丐装¥¥¥
我看清车夫的整张脸蛋,这锐利的眼神,傲娇的小嘴,还是爱神之弓唇形。
许是我看得太露骨,被他发现了,他非常气愤,一个转身,将膝盖撞上车角,嘴巴一张,本想喊出声,奈何我还看着他,他只能硬憋着往回走。
“哈哈……咳咳咳……”凉糕被我呛到了,哦,不对,我被凉糕呛到了。
“哼。”车夫这一声,分贝不高,偏偏入了我的耳。
我再去看他的背影,结果有只白花花的手从稻草堆中举了起来。
哦嘛,吓我一跳。
一瞬,那手又落了下去,要不是我没近视也没白内障老花眼,我会以为我看错了。
这大白天,强抢名女啊。啧啧啧,看不出来,挺俊俏一小伙子,怎么就净干这些缺德事呢?
像我这种有大侠风范的女青年,会见死不救吗?反正那女的也没死,就不救了吧,或许是人家想找个地方午睡,觉得车上舒服,就上了车。
我拍拍肚子转身朝前一蹦一跳,打道回府。
车轱辘滚在地上发出“咔咔”声。
不对啊,刚才那布料的骚粉色,和那谜一样的三角形、平行四边形,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在很久之前,我在月儿的床上洒痒痒粉,水里放泻药……哇,这陈年旧事,干嘛让我想起来!很讨厌的是后来月儿还诬陷我偷了贺司渊他娘的镯子,我这心肺都快上火了。stop,我现在是在回忆,我在月儿床上洒了痒痒粉,水里放了药之后,还干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把月儿那件骚粉的裙子给剪了,我真是个聪明蛋。就知道月儿穿这条裙子出来肯定会丢人现眼,她自己都没发现裙子破了。后来我还躲在了柜子里,偷听到她和贺司渊想干“papa”的事,咦~不过贺司渊也真是的,一个姑娘摆在眼前,月儿也都那么主动了,他竟然,能忍住!他该不会是性冷淡吧?不,他要是性冷淡,为什么还亲我?不止一次的那种!!!哼,@贺司渊。
我心里的小天使告诉我,我再不去追那辆车,就快追不上了。月儿万一是被人贩子抓走,那贺司渊知道后该有多伤心啊。除此之外,贺司渊可能还会怪罪我这个和月儿一同出门的人,竟然没有保护好月儿。看到月儿被绑架了,都无动于衷,真的是太可恶。那就罚我,关在将军府里一辈子。
我害怕。
我心里的小恶魔告诉我,月儿三番几次的陷害我,贺司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就此分开,那我就是欢欢喜喜。再说了,我怎么就知道那车里的是月儿,而且,那个车夫看起来很凶,肯定也会功夫,我自己贸然行动,把自己赔进去怎么办,谁负责啊。
在楼上的两个小青年看着楼下不动的白兮。
两人装束相同,年纪相仿,手中的佩剑手柄出,一人刻着贰,一人刻着叁。暗卫没有名字,这就是区别他们两人的代号。
其中一个问另一个人:“她不会是被人点穴了吧?”
“你见谁点她穴了吗?”
“没。”
“那不就是。”
正说着话,就看见白兮朝拐角处跑出。
两个小青年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手撑栏杆从楼上跃下,一脚踩在摆在茶楼前的木箱上犹如小旋风般,翻了个身落地。
有“街道司”派出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他们都统一穿着青衫子。
小贰询问环卫工人可否见过一个姑娘,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白兮的样貌打扮,就听见环卫工人说。
“你这是在妨碍我懂不懂?没看见我正在忙吗?我这么认真的维护城里干净整洁,你倒还来打扰我。”环卫工人说话时趾高气昂,让小贰都觉得自己要是再问环卫工人一句话,那就是自己的过错。
小叁扯了下小贰的袖子,像女孩子似的轻声细语道:“我们还是自己找吧。”
“不敢惹不敢惹。”小贰摇头,与小叁自己找去。
他们两人穿过步行街近路,刚好看见一辆马车跑来,就很自觉的让路。
车夫的爱神之弓嘴唇紧闭,没人惹他,看起来却是不高兴的模样。
不远处有马蹄声,“哒哒——哒哒——”频率快,目标明确。
那是匹红鬃烈马,身体呈黑色,是草原上买来的野马,尽管经过驯服,但脾气还是爆的很,那马鼻子里出一口气,就跟斗牛差不多,再加上在草原上奔跑惯了,四肢发达,腱子肉紧实,马背宽厚,比平常饲养的马要高出不少。这匹黑马奔跑时,鬃毛与马尾甩动的幅度也是让人看着如痴如醉,连与它同一科的车夫的褐马也看呆了,侧着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也忘了迈步。
我站在黑马马车上甩着绳,那是一个惊心动魄,龙骧虎步。
车夫双目放大。
我带着黑马一个急转弯,黑马也通人性,与我配合的极为默契,我松开手中的绳向前扑去,双手撑在马背上,黑马前蹄一弓,马头微微向下低,就像贵族男士邀请女士跳舞时,总会有礼貌的先行一礼,表示绅士。
一个拿着糖人的公子张着嘴惊讶。他身旁的小姐怀中抱着一只宠物小狗,小狗伸舌舔着公子手中的糖人,美滋滋的笑。
我跳山羊式的从马背上安全着陆,身后则传来两辆马车的碰撞声。
黑马马车漂移,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弧形痕迹,仿佛某人的笑脸,车尾迎面与车夫马车碰头,“嘭……”的一声,稻草炸开了花。
车夫的马车一歪,曾见过满天繁星,满天雨下,满天飞雪,今日长了见识,一根根金黄的稻草在阳光下,纷纷扬扬,其中,还飞出一个骚粉的东西。
月儿有点儿与铁板鱿鱼类似,翻一圈儿,再翻一圈儿,从糖人公子面前飞过。停在路边的垃圾车一沉,什么鱿鱼掉了下来,它叹了口气,打了个喷嚏,鸡毛飞上天,与稻草跳着美丽的华尔兹,鸡毛与稻草如同调味料,洒在月儿身上。
我捂嘴。
车夫从马车上摔下,单手抚上藏在腰间的匕首。
小叁见到白兮,又看了一眼车夫,刚想上前,却被小贰一手挡在小叁胸前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