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绝对不能放弃临安!他不能放弃人族!他是至尊的人皇腾蛇,他必须流芳千古……
雨脚愈发急促,如同他愈发激昂的心跳,他不敢不顾地踏入雨幕,任凭雨水打湿衣衫,顺着乌黑的头发滚落,甚至滴入寒光满满的眸子。
小侍从失色地瞧见陛下的失态,匆匆忙忙地撑起雨伞追逐,然而漫天的雨幕掩盖了追寻不到的身影。
******
兰宫之中,天机池旁赵裕慢慢闭上眼睛。
岳药圣带着草帽在草药院子中穿梭,猛地抬头瞧到赵裕刹那失神,不由问道:“小裕,你看到了什么?”
赵裕闭眼歇神,半天不答。
自从徐愿走后,她不得已留在兰宫,以自己的天眼为筹码,赢得岳药圣的庇护。短短一个月,知道自己身世之谜的赵裕已经洗去曾经的顽皮之态,剩下的只有仿佛一潭死水一般的冷寂,仿佛一场闭幕的烟花,连余烟都消散殆尽。
“小裕?”岳药圣生怕这孩子淋雨生了病,匆匆地赶来摸上她的额头,光滑的额头除了几滴水珠,一片冰凉。
“进屋去!”岳药圣命令道,“别着了凉!”
赵裕艰难地吞咽,躲开岳药圣关照的手。自从断绝了认祖归宗的念头,她逃避任何温情。
赵裕冷冷地说道:“龙气东移,陛下出宫了。”
岳药圣愣了一会儿神,继续把倔强的赵裕往屋内推,喝道:“行了,你别费神看这些东西了,赶紧回屋喝一碗姜水,钻到被子里捂一晚!”
赵裕挣扎着,不服不忿地大喊道:“你不信我?!我能看出来!我母亲是沈国师的嫡亲女儿,我继承了国师的天眼!”
岳药圣无奈地把连踢带打的赵裕拽到屋子里,一把塞到暖暖的被子里,抓过汗巾擦着她湿漉漉的额头和长发。
“知道你有天赋,你以后比国师还厉害。”岳药圣一边压制着赵裕的挣扎给她擦头,一边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劝慰着。
赵裕陷在软乎乎的被褥之中,挣扎不过竟小声地抽泣起来。
岳药圣不得已停了手,有些无措地面对赵裕的泪眼。
“哎呀,这怎么还哭了,是搓疼了还是怎么回事?”岳药圣追问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要老头的命了,小蕴前段时间已经快扒老头一层皮了,你这孩子一向省心的,怎么也拗上了?”
常蕴想随关澈一起投军被武圣拦了下来,已经把天机池差不多翻了个天。岳药圣现在看到姑娘一哭,心就发怵。
赵裕咬着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岳药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管我着不着凉,我告诉你,陛下去见魏老将军了。”
岳药圣手一顿,再瞧着赵裕落水小狮子一般的模样,只好叹息着收回手。
“你这孩子,哎,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