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身法一变再变。
大风起,战旗舞!
下一瞬,战局突变!
伍柒二隼的合击同时落空,而后觉转身的贰隼则是面门连吃两脚,一颗门牙即刻崩落!
夏逸是毫发无损,抱着思缘就地一转,如变戏法般再次来到贰隼身后!
贰隼哪还顾得上用他的得意跤技,慌如落水狗般向前一扑,生怕夏逸这一次要一脚踹向自己的后脑。
可夏逸却对他紧追不舍,仿佛要将这挡箭牌用到彻底毁坏方止。
除了正在厮杀的三位隼将,在场之中恐怕唯有大单于才看出夏逸所展现的身法到底玄妙到了何等程度,他忍不住想道——听闻此人师出一代奇人闲云居士,莫非这就是闲云居士的身法?
不。
闲云居士的身法名作“风旗同醉”,既华且实,其精妙程度可谓天下无出其右——只不过“风旗同醉”守成有余,却侵性不足。
是以,夏逸又结合狂刀老七那极具杀性的身法,再配合“海潮刀法”两极之变化的精髓,改出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身法——此身法虽不比“风旗同醉”精巧,却胜在侵性十足。
这就是夏逸的“风旗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大单于不禁暗想倘若夏逸此时没有抱着孩子、得以解放的双手可以握刀,他又会将此身法的侵略性展现到何种地步?
这一刻,贰隼只感到自己变作了一只绵羊,而夏逸就是那狩猎的苍鹰,无论他如何避退,始终躲不过苍鹰的利爪。
“右四步!”
伍隼忽地沉声一喝,已然预判了夏逸下一步的方位——更准确的说是他有心将夏逸引导至此。
柒隼如同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已持一刀、一矛先夏逸一步封住其去路,只待夏逸落地之时,他便会配合伍隼将其一击格杀!
这显然不是“风旗同袍”能对付的围杀——“风旗同袍”是主张杀伐的身法,夏逸此刻刀不在手,即便身法再具侵略性,却无有效的杀伐手段。
是以,“风旗同袍”瞬间变作了“风旗同醉”,其变换之快就仿佛漫天的狂风暴雨在眨过眼之后就变成了轻风细雨。
二隼将的围击再次落空!
近乎是转瞬间,“风旗同醉”再次变作“风旗同袍”——柔风变作飓风,抚旗变作舞旗!
贰隼胸口再中一脚——若不是他闪的够快,夏逸的下一脚便要令他断子绝孙!
中招那一刻,贰隼已心生悔意——倘若他一刀在手,夏逸势必要紧贴于他,不敢给他丝毫出刀的机会。
——正是因为他没有沉住气,试图以跤技擒拿下夏逸,才会给了夏逸可乘之机,如此大胆、甚至跋扈地大展腿脚!
大单于目光渐冷——三隼将久攻夏逸不下,虽未落入半点下风,却也未占到半点便宜。
这三人作为一方将领,大单于自然更看重他们的领军能力,而非冲锋陷阵的本事。
然而,“八隼”连出三人却拿不下大魏的一个江湖草莽,这总是令大单于面上无光的事。
如同大单于在永安门外以一人之力血洗整个凛风夜楼,此刻的夏逸就仿佛在挑战这个草原上的无敌传说,他偶有飘来的眼神似乎也带着一种戏谑。
——你不是不可战胜的。
——你,还有匈奴军,还没有赢。
——论振人心气,楼主没有输给你。
——论死战不屈,凛风夜楼的兄弟也没有输给你所谓的草原勇士。
“不错……他们没有输。”
大单于冷冷笑着,以眼神做出了回应:“可是论勇冠三军,你一定会输给我。”
他的右手忽然青筋暴起,已再次握住弯刀。
如果可以,大单于绝不想亲自出手——如果事事都要他这个首领动手来做,那匈奴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只是匈奴军破城之后,“八隼”中的另五人与“十二枭”已兵分各处,前往攻略京中其它要地。
大单于眼下可用之将只得贰、伍、柒三隼——可这三人此刻却像是饿了八天的三匹饿狼,遇到了一块比石头还要硬的骨头,多啃一口都怕磕了自己的牙。
大单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定亲自结束这场闹剧,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在永安门外提起的士气在此时落下。
可就在他握住刀柄的一刹那,一只乌黑的小虫突如疾射而出的箭矢般射向他的左眼!
大单于探掌一接,只觉虎口微痛,再张开五指一看,却发现掌心上的竟是一颗……
——佛珠?
下一瞬,两道身影如脱缰野马般自两侧街道疾驰而出,在电光石火间杀至前方战圈。
震惊,同时出现在夏逸与三隼将的眼中,不同之处在于夏逸是又惊又喜,三隼是又惊又怕。
夏逸喜的是来者竟是叶时兰与无得——他虽不知这二人怎会同时出现在京城,但他知道自己深陷被动的局面已经改变。
三员隼将怕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女人与和尚竟是武功高的惊人,恐怕比起这个独眼刀客也不遑多让——他们三人合力也未拿下夏逸,如今又添两名与其不相伯仲的高手,自己安有命在?
“铛!”
只听一声震响,遇上叶时兰那双赤红如火的“绯焰掌”,伍隼的弯刀当即反震而回,险些倒刺入他的左耳!
柒隼那杆以快、准、狠出名的短矛本是刺向无得咽喉,却凌空遇上了一杆短矛——一杆以单臂为矛杆、以双指为矛头的“短矛”!
不动尊指!
又是一声震响,柒隼的真矛遇上无得的假矛,结果不止未能伤敌毫毛,反而被震碎了矛杆!
局势的转变只在这瞬间,三隼将已从围猎的猎人转换为三头困兽!
是以,大单于果断拔刀——他若再不拔刀,三隼必在十合之内死于夏逸三人的联手围杀之下!
岂料。
真正的杀招并非来自叶时兰与无得,而是一柄剑。
杀人的剑!
也是杀神的剑!
这柄剑仿佛自天外而来,甚至连那残阳的余晖都在这一剑的光华下显得黯然无光!
自大单于一统草原那一天起,他就被被匈奴人视为不败的神——不败,也不死!
然而,当一众匈奴士兵亲眼见到这夺目到无法直视的一剑时,他们已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对于信仰崩塌的恐惧。
其实他们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柄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但他们却毫不怀疑——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弑神者和一柄弑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