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府内的后花园内的植物种植看似毫无章法杂草丛生,实际上雪言在王府内住了这些时日也逐渐明了了其中的巧妙之处。
石子小径弯弯绕绕的通往院内的每一个角落,看似是一个硕大的院子,实际上又就着府内小径的分布以及凉亭的修建被分割成若干部分。每一块花园里都种着精心挑选与每个月份的对应着花朵,譬如正月里的梅花君子兰迎春二月里的紫荆玉兰等,此时院子里的秋菊已然衰败了,只有稀疏的腊梅绽放着。在院里显得有些孤寂。
虽说依着时节将花株分门别类的安置在一起,却又几乎不会存着一枝独秀的情况,颜色不同高低不一的花枝错错落落的交相辉映着,各自将各自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至,整眼望去却又别有一番色彩交错之美。
虽然早已入了冬,但此时园中也算不上荒芜,许是秦子衿不愿见那草木荒芜的景象,于是便循着自然规律许多日子不曾除草。
那荒草不知不觉间已然攀上了细瘦的梅花枝上,那瘦弱的花枝显得有些不堪重负了。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暴雨,草叶尖上还还残存着晶莹的雨滴,被雨水冲击了一整日,那叶子却依旧倔强的直立着。
雪言从屋里一路走来,雪白的靴子上沾了些许泥泞,衣裙角也有了些许泥点。
或许这满园的花草只有她还惦记着吧。
泥土被雨水浸湿了,松软异常,雪言扯了裙角把它拉到腹前缓缓蹲下,又挽了挽宽大的衣袖,着手开始拔草。
一颗硕大的水滴在叶片上滚了滚,落在了她的手上,一阵冰凉。
雪言晃了晃神。
自那日她与秦子衿敞开心扉以后已经俨然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了,当然,那只是旁人看来。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牵过她的手又或是揽过她的肩,雪言却又是怎么都难以适应的只能微微往一旁一侧。
他却像是丝毫觉察不到她的不适一般,一见到雪言便径直凑了过去,几乎是想要把自己黏在她身上,也不避讳是否有下人在场。
几乎府上的下人都已然默认了她女主人的身份,连带着对她的态度都恭敬了几分。
哪怕是挽月也是几度用那略带艳羡的口吻说着“姑娘真的是好大的福分”。
她倒也不曾反驳,心中明白蒋溪洲说得没错,是主子还是下人全在她一念之间,若是想要在王府长久的住下去,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她所能想到能让自己久居王府亲近秦子衿的身份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王妃。这是最容易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再好不过,只是……这样下去真的是她心中所愿吗?
“穿得如此单薄,也不怕着了凉。”身后传来秦子衿的声音,雪言的手顿了顿,却也并没有回头,紧接着是衣物包裹着的触感。
雪言在转身之前早已准备好了笑容。
“我只是惦记着着满园的杂草影响了那腊梅的生长罢了,虽说它只身傲立在此也不顾那世俗的眼光,我却还是想尽我所能让它开放得更为顺遂些。”
因着她手上满是泥泞与雨水,她尽力着把手藏于身后,不要玷污了他那洁白的衣衫。
秦子衿敛了敛眸子,极其自然的握住她藏于身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