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休息,没想到那壮士吃了一会竟朝我这边走来。
“您是位琴师?”他嘴角还挂着羊肉碎末,油星子摸了一脸,他看着我身旁放着的桐木琴问我。
“幸会,不知阁下是?”,我询问他,对于刚才他的勇武,我的确钦佩不已。
“不才有礼了”,他微微笑语声音洪亮,“鄙人夏南,中营散骑将军,那日在高台之上,当着所有卫国的士兵,徐国的百姓官吏,您大挫卫国景公,您的勇气,实在是令人佩服”。
“哪里的话,夏大人今日勇武过人,在场之人无不钦佩,您才是真正的让人钦佩”,我继续凄笑说道,“再说那日看着大家在台下,茫然绝望,我实在于心不忍,我们是徐国人,我们要有骨气,只是,对于徐国的命运来说,我们终究无能为力。”
听了我的话,夏南很明显顿了顿,随即他说道,“曾经我为这个国家投身沙场,倾尽全力抵御外辱,只是到头来它连我唯一的念想都没成全,那些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酷隶,那些麻木不仁的世家,如今都贬作为奴,大人你说说,如此我是该高兴了吧”。
“可是你也为奴,你也无国了”,我不满的抗议。
“哼……我从来就是一个奴隶,一个卑贱的奴隶”,他凄冷的苦笑将手里刚刚赢了比武打斗得到的黄酒一股脑喝完,兴许喝得太急,他不住地咳嗽。
“哈哈哈痛快……”,他不住地狂笑,“琴师大人,如果有机会,你为我弹奏一次白雪吧?红梅映雪,小院青瓦,那样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我只道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遂不再理会他。
相处几日下来,我觉得他是一个浑厚老实之人,可是他在坐着休息时,眉目间总会透露着阴郁。
起初,我问他是否对沦落为奴而难受,他回答我,这样的生活他早就体会过了,不足为惧。只是,为什么他郁郁不乐,我无从得知。
一连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倒是对夏南信任不少,他的确是位谨言慎行的谦谦君子,虽然他是一名武将。
就在继续去往卫国都城的路上,一匹驮运的马儿受到惊吓脱了缰绳,在前方横冲直撞,大家被它吓得慌了神。卫国士兵用鞭子抽着徐国的俘虏上前挡马,夏南不忍心徐国人白受踩踏,遂冲上去试着降服马。
我戴着镣铐,不能帮他忙,着实很担心他。
夏南身形实在魁梧,在脱缰的烈马面前,没有丝毫惧色,他极力躲开马儿正面带来的冲击,一把抓住马的鬃毛,反手一掌带有力度地打在马的脖颈处,马儿长长地嘶鸣一声,头迅速猛烈一甩,夏南避而不及,被狠狠撞了三丈开远,随即那马便前脚扑地,倒了下去,算是被制服冷静了下来。
众人连连叫好,不管是徐国人还是卫国人都对他感激不已。夏南虽然救了大家,但他受了很重的伤,马儿措手不及的将他甩开,他摔倒时,肋骨折了,还伤到了肺腑。
我主动请求韩奎准许我去照顾夏南,“韩大人,请您准许我去照顾他吧,毕竟他救了大家,也驯服了那匹疯马”。
韩奎本就对夏南服气,既然我主动请求去照顾夏南,他便没有为难我,“也罢,你且好好照顾他”。
我将夏南扶到一处休息,为他处理了一下明显的伤口。
夜里,夏南发了热烧,这让他的伤势,更加雪上加霜了。我忙得焦头烂额,他见我这样,傻气地笑我道,“我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莽汉,一向皮糙肉厚,以前也受过不少的伤,所以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