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庄落在一弯小小的树枝上,早秋的树叶还有零零落落些许,一颤一颤落下,旋了几旋,往下落去……
幕提坐在一个向外伸的枝杈上,向下望去是湍急往外的河流,滚滚的河水声向上传来,那是河妖在向人抛售诱惑。
河妖幻化成千奇百样嚎叫着,夙微半躺在一根粗树干上,拉开剑柄,剑刃锋锐的白光闪了那妖的眼,它生生被寒气逼了下去,砸落在冰冷的河水上,哗啦啦往下推涌而去……
幕提:“这么多年的准备,家主还是赢了那人,登基为帝。”
夙微:“又是一年,去年这时候我们还在面向北冀的大帐里呢。”
夜庄:“说说那个女人吧。”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一个我从百越带回来的女子么?”夙微慌忙说道,“一个两个那么感兴趣干什么?真是的。”
夜庄和幕提无语地看着夙微,幕提:“庄问的是祀宫娘娘!你说的这是些什么?这么紧张做什么?”
“心里有鬼。”夜庄冷冷地说。
夙微:“什么祀宫娘娘?谁呀?”
幕提:“就之前抢庄配剑的那个女人,你忘啦?人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祀宫娘娘了,你见了还得乖乖坐好来!”
夙微:“这女的有点本事啊,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啥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好说……那时家主忽然要她做彧国的祀宫,然后在着裳礼上策划了一场,她被西朔的人劫去,似乎是西陵焜对她有兴趣……家主成功灭了血笠门……她那时被西陵瑰炙,就那个骊烨公主关在西朔的大牢里,还是个蛇牢……”
夙微:“蛇牢?你们女人真毒。”
幕提手腕一转,一股掌风就向夙微袭来!整个树枝都被推弯了去,呼呼的声音直临耳面。
“这可是万丈高崖!”夙微立刻由半躺的姿势跳起来换到另一枝桠上,“你疯了?”
掌风落空,整棵临崖大树在夜风中一上一下,落而又起,幕提:“这叫祸从口出,懂么?”
……
这么多年夙微也习惯了幕提,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继续之前的话头:“这女人还没和亲过来呢,到时候过来了还得了?百里宸妃就够呛,到时候这后宫好戏就多了。哈哈哈哈哈……”
幕提:……
“那她怎么回来的?”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夜庄终于说了一句:“家主要我亲自去救。”
“什么?叫你亲自去?”夙微显然有点吃惊。
“别急啊,更吓人的还没说呢,家主有一天在她那过夜了,祀宫里面,种满枫树的那个。”幕提看着脚下的水流说道。
“第二天还放了满朝大臣的鸽子,没上朝。”夜庄悄悄补了一句。
夙微:“什么?祀宫不是神职么?不属后宫啊,这祀宫娘娘素来可是不婚不育为祭祀而生啊。他平日里不喜走老帝君的寻常路子也就罢了,怎么这都……”
夜庄生气地打断他说:“你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幕提:“你搞错了重点了吧?”
夙微想起父亲被刺杀的事,想到祁婳跟西朔还有扯不清的联系,这女人又揪出了华收这个潜伏了这么多年的异己,心下感觉祁婳真的变数太大,很是不悦。
“干嘛?我知道,这女人,你们想怎么办?什么来历?”
夜庄:“现白祁龙族唯一后人。白祁婳。”
夙微“还有这层关系……大单子了。看来家主跟她没有那么简单啊。”
夜庄:“反正妨碍着家主的大业,我夜庄就算是死,也把她杀了!”
“你倒是通透,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幕提一个眼神过去,嘲讽道,“家主可没想清楚,以这段时间我在他身边的经历来看,白祁婳最好先别动,不然到时候闯大祸了谁也救不了你。”
“怎么?”夙微听出了猫腻,撇了夜庄一眼,问幕提:“家主对她有意思?”
“天下和女人之间,他不会选择后者。”夜庄抱胸说。
“那是肯定的,女人算个什么?”夙微躺回去,舒舒服服翘着他的二郎腿。
有些人说得真是轻巧啊,随随便便,女人算个什么。月现在真是圆啊,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不是么?
幕提:“高处不胜寒,我倒是希望他能有个知心人。”
夙微不以为然,还有些气愤,冷哼一声说:“哼,又是些女人的小心思!这么多年的牺牲和筹谋,切不能因为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一个人断送了。不过白祁婳,白祁龙族后人,百越可是把他们当做神一样的存在,有这层关系若是能加以利用那倒是大有用处。”
夜庄:“想得倒是挺好,她先祖白邝一统天下也算开世大帝,居然因为一个女将军归隐,放弃这大好河山,真是可笑。现在这白祁神神秘秘的让人头疼。”
夙微:“白祁如今的处境……到时候确实有点尴尬,彧帝趁着西陵焜昏庸的最后这几年北冀这片荒芜之地已然纳入彧国,动乱差不多收拾完了。如今彧国尚在恢复,西朔换了新帝不断推行变法和新政正在默默崛起,目前谁也没有能力再发动一场大战……”
幕提:“战时生灵涂炭啊……”
夙微:“对了,我记得往年这阵子,百越边镇临厘都会进贡些这个时节没有的荔枝。”
“是啊,不过一年比一年少。往年大部分都是送到栖龙宫,剩下不多的分给凤翔宫。”
夙微嬉笑问她,“那你呢?”
“讨厌,”幕提一副风尘女子模样,脸上嫣然一笑,“我可是栖龙宫的人,这还用说嘛。”
夜庄:“可以啊,跟在皇上身边,好处果然不是一般。哪像我们俩,见都没见过这些稀罕玩意儿。”
“你们俩想要,还能没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会喜欢这些女孩子爱吃的果子。”
夙微:“今年给我们各送一篓过来。”
“哼,”夜庄白了一眼夙微,“我没说要。”
夜雨不知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