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天下照下来,打到那枫叶上,透过枫叶,似要把枫叶的脉络扑到地上。
齐聿“你是指对天下还是对你?”齐聿转头,祈婳感觉他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灰暗而轻飘。
巴掌大的枫叶,可以写上几首情诗?成千上百的诗,搞搞挂在祀宫的半空,从是不是从上翩落几首,落到两人散步的木栈之上,才得“滋滋”响……
这话,祁婳她无力自持,眼睛看着那张方才旋下去的红色叶子。
感觉视线有些苍白,祈婳可以想象,如果到最后是彧国大一统天下,他将是这片黄土最至高无上的男人。
后宫三千分带如走马灯似的从他面前云步一一,而她不想做这其中之一……
祁婳:“彧帝只在乎的是天下,本宫说的自然也是天下。”她感觉他的目光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朕是在乎天下,你又怎知朕只在乎天下?”齐聿跟她绕。
祁婳感觉手腕有点僵硬,血液里似乎有一种微微的眩晕在扰动。
这种轻佻的话语让她居然莫名产生一种恐惧,愉悦,热烈,担忧,各种交汇在一起,在她的头脑里冲刷,让她心慌意乱。
风起,齐聿的黑色长发被风吹到祁婳的肩上,有种凉凉的触感,发扫到她的脖颈出,一股寒意从身下猛地涌上头顶,“昭华易逝。”祁婳心头忽然想起这四个字。
齐聿目光在祁婳身上上下游移。
她这个女人,又是非常可爱,有时又非常可怕。
旭日东升,她是曦光,夜幕降临,她是妖精。
又时狡诈得像狐,又是妩媚得像猫,又时阴险得像蛇,有时是烟,有时是雾,有时是风,有时像美酒,有时像毒药。
齐聿:“过几天就是彧国一年一度的秋狄,你准备一下吧。”
“秋狄?是要做什么?”齐聿忽然跟她说这件事,祈婳不得不多问,上次着裳礼……
今年彧国秋狄还是在皇家的狩猎场,平阳。这场秋狄浩浩荡荡地准备了大半年,如今各司都各司其职,不敢怠慢。
“秋狄还能做什么?你瞧你这身板,还能让你做什么?你整日在祀宫编灯笼,不闷么?”
他怎么知道?也是,这彧国的事,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是普通的秋狄而已么?
也许齐聿跟祈婳本就是一样的人,他们不会轻易信任对方。齐聿将自己的情绪、想法全都隐藏起来,而祈婳早就怕了这个男人的利用,这并不会对他们两个的有利。
可是祈婳仍旧是由着这些绿色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尽情蔓延,肆意蔓延,张牙舞爪地蔓延,但又绝对不能给它们从喉口爬出来。
她总是不想去想这些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的丝丝缕缕,一味的欺骗自己,到最后会不会痛不欲生呢?
至于齐聿,在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那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在他一次又一次特殊对待那个女人的时候,早已经有一朵白色而微微发光的花朵在他昏暗僵硬的内心深处悄然开放。
夜雨不知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