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锋仍在琴房里练他的新曲子。一个键音响起,错了。再一个键音响起,又错了。他索性合了琴板,起身踱到落地窗前。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心,乱了。
那一年的兵荒马乱啊......
北京音乐学院。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窗外的冰雨打在琴房的玻璃上,嘀嘀答答的,搅得正在练琴的刘玉锋心烦意乱。
琴音里已经出现了杂音,他已经弹错了好几个音符了。
幸好今天他的恩师,殷玲教授去喝喜酒去了,不然的话,肯定得罚他。
今天是他接到自他上北音以来,雁行千里的第二封信,距离上次收到她的来信,其实是封邮件,隔了整整两年。
他兴冲冲的打开邮件,打开一看,顿时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通体冰凉。
上一封邮件,她说,她上不了北音了,因了一场流感,她失声了,目前正在积极治疗之中。
这是一封留有余地的信,给人希望的信。他以为她在北京治疗,可是他整整找了两年,跑遍了北京的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他所说的那个人。其实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的艺名叫做雁行千里,还有一张她初二的时候给他寄过来的彩色照片。当时她站在鲜花绽放的花坛边,花美人更美。
他就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拿着那张她初二时候的照片,一个诊室一个诊室的问,一个医生一个医生的看过去,但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
一年过去了,只要没课,他就出去找人。为了多找一家医院,他常常耽搁了殷玲老师要他回来的时间,惹得他的恩师很不高兴。
第二年,他不找了。因为北京大大小小的医院他都找遍了。于是他就想,会不会是她到外地寻访名医去了呢?她的信上不是说,她正在积极治疗吗?指不定再等等,再等等,她就会来信告诉他,她好了,可以和他同台飙歌了。又或者,她会偷偷来北音,却不告诉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就这样说服着自己,自欺欺人般的又等了一年。
这一年里,思念中春雨过后的野草般疯长。即便是对着那个毫无和气的邮箱热情洋溢的发着一封接着一封的邮件,他也觉得是快乐的。
只要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