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姑娘!”
在座的各色人等俱是惊讶的交头接耳起来,这云梦泽新主母的名讳,一直以来都是讳莫如深。
不仅是因为这新主母年轻,怕直呼其名讳,难以驭下服众,更是因为这宁王爷当年赐婚之时,便已下过旨意,要求云梦泽上下,对这位新任的林夫人,必须得葆有绝对的尊敬与服从,因为她代表的就是宁王爷。
这些年来,连林家族长——她的夫君,都是尊她一声夫人,从来没有人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称这林夫人为“胡蝶姑娘”。
林家的两位长辈,一个是林芮的堂叔,名唤林继业,排行第七,人称七爷,长得瘦高而精,就像一株银杏,挺直清秀,不蔓不枝,一眼便可看得到底;一个是林芮的表舅,名唤林泉,排行第八,人称八爷,和这七爷相反,倒像一是棵老槐树,枝枝绕绕,浓密交错,仿佛深不可测。
这两人一瘦一胖,一高一矮,倒是相互映衬,配合默契,十六年来,成为这林继宗的左膀右臂,共同打理着云梦泽。
他们俩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边招呼着月凛,一边却又声色俱厉的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大祭司年轻有为,位高权重,您第一次来我云梦泽这小地方,怕是有诸多规矩并不曾熟悉,咱林家族长夫人的名讳,可不能随意亵渎,还望大祭司入乡随俗!”
这两人一唱一和,始终不忘处处维护着这新主母,不断的给月凛旁敲侧击着,那恭顺奉承的样子,倒唬了他一跳。
在他的记忆里,这林家,拥有着树木一样敦厚端庄的品格,是耿直而单纯的。
就像当年的林继海,倔强而直接,就算断送上整个家族的性命,也不愿臣服于天火蓝城,更不愿交出林家代代相传的灵力至宝——龙吟琴。
可这林继宗却不似他兄长那般没有回旋的余地,面对着蓝炎宁的血腥屠杀,他宁可自愿废去自己的双手双脚,以证清白,以保活命,就算是苟延残喘着,他亦要留住林家的血脉。
就像蓝炎宁所说,他是整个云梦泽唯一有点人情味的族长,不再像个木头样,不可撼动,无法回旋。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两位圆滑世故的长辈,还有那灵动精怪的林芮,如泥鳅样变着法的维护着天火蓝城,张口闭口便是宁王爷,林夫人的恭维着,倒让他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些年来,连木头似的林家也学会了人情世故,明哲保身,看来,这林继宗的韬光养晦之法,已是深入人心了。
他看着被他们捧到了云端的胡蝶,那一身高傲冷漠,不可一世的神态,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惊。
他不动声色的俯首轻言道:“七爷、八爷教训得极是,月凛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各位长辈多多提醒!”
“哪里,哪里!还是大祭司伟岸沉稳,深得宁王爷器重提携,我们这小老儿只是倚老卖老罢了!快请坐!上茶!”
两个老头打着哈哈,一边让坐,一边奉茶,倒是其乐融融,好不融洽。
“大祭司倒是好记性,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奴家!”
这林夫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月凛,更没有理会这七爷八爷的溢美之词,那满眼的深情,溢散开来,无限的温婉与柔媚。
她缓缓的端坐于月凛的右手边,两人在这拢翠轩的上首位置坐定,倒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坐拥着这云梦泽一众拥趸之人,好不威风惬意。
只是这林芮形单影只的黯然呆立于一旁,落寞而忧伤的不停拿眼觑着那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