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冽自出生以来,他的体内就寄养着一缕魂血,这缕魂血,本就是她的。”
这是月凛一直回避的问题,他不愿相信,亦不敢相信,但今日却又不得不信。
“昨日这魂血已入他心脏,是成熟之兆,只是我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我不该离开的……”
“您是说,封姑娘的魂血逸出,那,那,……小二爷他,他……”
阡越一听,如五雷轰顶,脑袋里一声断响,整个魂都飘散了。那一双惊诧而急切的眼眸,慌忙扫落过满地衣箱,温润的面容顿时变得惨白。
小北有些莫名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更加摸不着头脑,可是见着阡越这紧张慌乱的模样,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便又倒头伏在那空衣箱上,更加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风冽他怎么啦?!”
一个沧桑而和蔼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老夫人神情凝重的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奶奶!陌叔!”
“老夫人!”
月凛和阡越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阡越连忙起身扶住老夫人,月凛则低头跪倒在地。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奶奶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你们到底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声色惧厉,却仍然慈眉善目,关怀备至。
“月凛啊,你是咱家的长房长孙,你承担的责任,所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你还要一个人承担到什么时候啊……”
老夫人费力矮下了身子,颤抖着伸手便要扶起他。
月凛愣怔了一瞬,却马上托起了老夫人那布满皱纹的双手,以自己的力量,将老人家搀扶了起来。
“孩子啊……”
老夫人叹息着,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那手上裂纹密布,伤痕累累,皮皴肉皱,全部都是被天火所伤的印迹,整双手上,竟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
她轻轻抚摸过这双手上的伤疤,嘴巴抽动着,瞬间混浊了双眼。
她的这个长孙,成熟懂事,沉稳持重,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力承担。这十八年来,为了这个家,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大的罪,她更是心疼与怜惜。
“奶奶,孙儿只是怕您担心难过……”
月凛在奶奶面前,迅速收起了他的迟疑与彷徨,又回到了往昔的镇定自若。
“我都活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的。”
奶奶犹自轻抚着他的手,满心满眼的疼惜与慈爱。
“今日这雨一下,我就知道出事了。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都是风冽的命数,逃不掉也改不了。既然封丫头回来了,倒也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要是他真这样走了,也不枉他活了这十八年!”
老夫人看得通透,说得更明白。把月凛心里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奶奶知道,你一直疼爱着你的这个弟弟。可他自有他的使命,使命达成,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对!”
老夫人混浊而沧桑里的眼眸里,倒是无比的沉静与淡定。
“而且奶奶相信,你这个弟弟可不是一般人——你保护了他这么久,也该换他来承担他应担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