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若真有来生，希望你我各不相识。”

弯下腰，缓缓将地上手枪拾起，按照刘青山的说法，它与鲁灵身上的是一对。

此时，木英竟也跪倒在地：“谢鲁大哥救命之恩，木英万死难报！”

扶起对方，鲁灵笑道：“阿木爷爷对我的恩情，只怕此生此世都还不清，你不必行此大礼。”

“家父是家父，木英是木英。”

“好了，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多客套！对了？现在不想着战死沙场了？”

木英摇摇头：“不了！经历如此血战，我想清楚了！”

“忠既已报，是该回家尽孝了！”

鲁灵却是反问：“你觉得自己浴血沙场是在尽忠？”

木英不禁皱起眉头：“鲁大哥不妨直言。”

“就我所知，为国为民者方为忠，可你是么？”

听到这，木英沉默，不禁回想起这么多年的经历。

那一年，他为救民族于水火，南下起义，失败后只得留学东洋，后又辗转返回，历经百战，国家终于从封建走向民主。

此时的他，为国家而奋斗，为中华民族的强大而战，是忠！

可先生过世后，军阀割据，各地混战。他呢？他不过成了军阀手下的棋子，此时的他，还能算是为国为民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说得好听点，他是军阀手下大将，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军阶也越来越高，掌管士兵也越来越多。

此时的他，迷恋的是开疆拓土和战场上千军万马的雄浑激荡，他习惯了在炮火轰鸣里指挥，习惯了在枪声中冲杀。

可最初的信念呢？早就抛诸脑后，它随无数白骨掩埋在黄沙下，伴随着枪炮轰鸣渐渐消散。

放眼远望，木英只有沉默。

“不打了...不打了...”

“打来打去，苦的是百姓，伤的是国家！”

走到木英身边，轻拍着对方肩膀，鲁灵笑道：“若有一天，国家和民族再次需要你呢？”

“必当挺身而出，死而无悔！”他没有一丝犹豫。

鲁灵点点头：“很好！先回去看看你父亲吧。”

“这把枪原本属于一个也想救国救民，最后却迷失自己之人，希望你能以此为戒！”

接过刘青山的配枪，木英重重点头。

“鲁大哥，那你呢？你法力在身，若国家和民族需要你，你会挺身而出么？”

鲁灵淡笑：“生于斯长于斯，匹夫皆有责！”

“不过，我要去寻找一些东西，或许帮不上忙。若有一日，我不能出现，你就用手中枪代替我吧。”

说着，鲁灵已跳下台阶，立在刘青山的尸首前。

“那木英要到何处去寻鲁大哥？”

“阳明悟道地，是吾修行所！”

只留下这一句话，鲁灵已然扛着刘青山消失在黑暗里。

余生里，木英再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