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者不都如此?”尤楚怜望着他道,“你同样有皇室血脉,可能有一天你也需继承皇位,那时你恐怕也会活成自己厌恶的模样。况且,他被困在芜天宗时,杀了那么多禁地弟子,却念在你与他有血缘关系,唯独饶你一命。不管如何,他于你有恩,这也说明他不是铁石心肠。”
这还是第一回尤楚怜与他主动说这么多,裴衡之心甚悦,声音也变得轻快许多:“我对他非是排斥,只是敬而远之罢了。至于皇位么,师叔安心,我不喜那种生活,像我这般吊儿郎当之人,怕也是不适合做什么君王。
“对了,师叔方才与他说什么?”
他这话乃是一时冲动不经大脑,出口后顿觉唐突,忙补充说,“可是关乎什么重要之事?我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若只是闲聊就罢。”
尤楚怜默了默道:“我们可能要就此分别了。有些事我需独自处理。”
裴衡之笑道:“此番正好,过些天我也要回九安镇了,爹娘还在等我和屿之回去。我正发愁要怎么与师叔还有大家辞别呢。”
她颔首,作了作揖,离去前道:“我一直想同你说,我早已不是芜天宗的长老,你也不必唤我什么师叔了。”
“行,那便唤尤姑娘!”裴衡之爽快地道。
尤楚怜本以为他会直接叫名字,毕竟他叫陆绮怀时总是那般自然和亲昵。
但她没有勇气开口,于是点了点头,临走时想:或许他过几天就会习惯,而后唤她名字也不一定。
陆绮怀被裴屿之抱回房时,身上被他的灵气哄得差不多干了。
这儿的水比现代社会的自来水还干净,陆绮怀昏睡时出的冷汗都顺便洗了,回来了便舒舒服服躺进被子里,蜷起来睡。
裴屿之陪了她一会儿,见她气息稳了便悄然起身,猛地被她手一抓,那女人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别走。”
“我就在外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叫人误会。
“我有话跟你说。”
裴屿之这才坐回。
她道:“我是跟你们一起离开秘境的吗?”
他颔首,道:“那日的大火其实只是幻象,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原来进入秘境的地方,入口则已关闭。但你一直昏迷不醒,情况紧急,石雪岩石道友便邀我们在珩元宗暂且住下,此地药材、丹师都不缺,若你有状态也好应对,我们便答应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三日。”
“已经三天了。”她呼出一口气,“你们进秘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裴屿之顿时慌了,每每自己隐瞒的事被她发现,她总要气上好久,很难哄好!
他连忙道:“我非是不想和你说。但此事关系到我父亲的身份,大哥也说不能因家事麻烦他人,这才隐瞒。”
“知道了,我又没有要你什么都告诉我!简单说一下就行了!”陆绮怀有些不高兴,干嘛搞得她很婆的样子?
裴屿之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们预备离开芜天宗时,我将作为药引的精血交给楚怜,她便带着大哥独自离去。她也懂些简单的炼药之术,加上妖毒解药炼制也不难,大哥服药后便逐渐好转。
“期间他们偷偷回了一趟九安镇,毕竟我们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唯恐宗门找我们家人的麻烦。
“但九安镇依旧如常,爹娘也一切安好。大哥与楚怜在家中住了几天,没想到就遇到了变数。”
“怎么了?”陆绮怀赶紧问。
裴屿之看她一眼,神情复杂道:“那个鸣凰国的言国师与那女琴修突然造访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