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上课，阶梯教室里已座无虚席，温真真看到柯敏在人群中朝自己招手。

柯敏是温真真所在的研究生班上跟她关系最好的女生，平时上课两人都坐在一起，先到的人会帮忙占座。柯敏精灵古怪，招人喜欢。温真真因为深得李鸿宇院士喜爱，有意栽培，机会和资源都比较多，柯敏也因为两人关系不错而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受益。

待温真真坐下，柯敏趴在桌子上左手支着脑袋轻声跟她聊天。

“真真，你元旦节打算去干吗？”

“没有具体安排，想去看看王奶奶。”

温真真救王淑珍这件事柯敏知道，温真真说的王奶奶就是王淑珍。

“你呢？”

“还能怎样？追剧，打怪，写论文。”

“你论文还没写完？”

“别说了。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之前的选题太难搞啦！我换了主题，重新来过。”

“勇气可嘉！”

“勇气是个多么珍贵的东西。考研那会儿还真有勇气，不眠不休。等考上了，勇气这东西早丢九霄云外了。我现在是现实所迫，情非得已。”

上课铃声响起，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老人走了进来，正是《自然辩证法概论》的赵老师。

《自然辩证法概论》是公共课，整个院系的研究生一起上课，今天是最后一节。导师姓赵，人清瘦，微秃顶，头发花白，特别风趣幽默，永远骑着一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同学们戏称赵老师和他的车是A大最靓丽的风景。赵老师上课从不点名，论文自理，唯一的要求是他规定的时间节点之前必须交论文，过期概不接稿，后果自负，你只能重修。学校为研究生开设了两门公共课：《马克思主义与社会科学方法论》和《自然辩证法概论》，二者选其一即可。历届赵老师的《自然辩证法概论》都是人满为患。

赵老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笑眯眯的说：“大家真给我老赵面子，明天元旦节，很多同学今天都主动给老师放假了，你们还坐得满满当当，这是没打算给我放假的意思啊！”

台下有细碎的笑声。

“窗户上面挂着的那几位，我说你们什么好呢？最后一节课都没抢到座。”

温真真回头，看到后面竟然还有几个人站着靠在窗户上。

“老师，我们是来旁听的。”

“哦！那就是一开始就没抢到座。”

台下哄笑。

温真真记得第一堂《自然辩证法概论》课，赵老师站在台上，简单自我介绍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大家看看我怎么样？”

台下各种回答。

学生A：气宇轩昂。

赵老师：你在拍马屁，不过老师喜欢。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千难万难办事不难’，等会儿下课过来找我。

学生B：玉树临风。

赵老师：咦！老师倒回去三十年也没这个气质。

学生C：萌萌哒！

赵老师：没你们萌。

学生D：英姿焕发。

赵老师：尽挑好听的。有没有诚实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