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么凶神恶煞的一面被林桑桑瞧见,重楼的心中多少有些别扭,他吼了这一句,原本也是为了林桑桑好,没想到林桑桑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伸手指着重楼挟持在手里的白脸,一连串了几个你字。
重楼面上似有疑惑的神色,“你们认识?”
廖青山边露出一个万分温和的笑来,轻轻的唤道:“殿下。”
是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假死脱身的祈国国师,廖青山。林桑桑看起来对于这场意外之外的重逢甚是惊喜,除了惊喜,还有些不可置信,“我嘱咐过乐君将你藏的隐秘一些,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竟然将你藏身在这燕九可的管辖之郑”
廖青山顺嘴的接道:“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完这句话,他又轻轻的怔了怔,对着身后还拿匕首指着自己的重楼道:“我觉得,你可以放开我了。”
重楼疑惑的看向林桑桑,得到林桑桑肯定的眼神后,才收了匕首,林桑桑笑着道:“既然你在这里,就好办多了。”
廖青山向后的退了一步,连忙摆手道:“别别别,的资愚钝,哪里是随着殿下做大事的主,您想干什么看自己去干,务必不要带上我谢谢。”
重楼算是开了眼了,啧啧称奇道:“怎么,你们祈国的臣子都这么胆怕事吗,这番话要是我的手下的,老子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瞧见自己被其他的国君羞辱了,廖青山尚未来得及反击,林桑桑已经淡淡的道:“我们祈国的国风向来如此,国君若是看不惯,大可以自行离去。”
重楼忍了忍,没忍住,几乎是爆着额上的青筋迅速的走到林桑桑的面前,愤声道:“我就是不明白,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无情无义,我帮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林桑桑淡淡的注视着他,好心的提醒的道:“你方才打晕了我。”
“那也是为了帮你!”
瞧着重楼的手上还捏着锃亮的匕首,廖青山友情的提示道:“殿下,需要微臣救驾吗?”
“不需要。”
林桑桑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是从未将重楼的愤怒放到眼里,重楼愈发的觉得自己有些不受重视,刚想做出点啥出格的事,林桑桑又补充道:“他不会伤害我。”
得了,一句话瞬时熄灭了林桑桑心中所有的怒火,甚至于现在自己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重楼觉得,自己约莫是中了什么邪术了。
“青山,你要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安全的送出城去。”
“老子不走!”
重楼从春风得意的心情中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晕成一片,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身子也有些踉跄,质问着林桑桑,“你又给老子下药?”
林桑桑眯眼一笑,“乖了,好好的睡一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预谋,反正倒下的时候,笔直的向着林桑桑砸去,看在这个人也救了自己几次的份上,林桑桑伸出手,稳稳的扶住了他的身子,甚至心情不错的在人头上摸了一把,重楼的头发乌黑柔顺,手感倒是不错。
“殿下,您真的确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送走吗?”
廖青山还有些不确定,毕竟怎么算,都是将这人留下来为他们挡刀比较划算一些,林桑桑已经知道了廖青山心中所想,摇摇头,神色有些落寂道:“无所谓的,我本来是想带着慕容爵一起离开,但是慕容爵已经在燕九可的手里,我就哪也去不了了。”
闻言,廖青山也低低的轻叹一声,他也有些想不通,仅仅是两个想在一起的人罢了,为什么相聚在一起就这么难,林桑桑的眼中一向是有些好看的光芒的,如今这种光芒也变得暗淡了,她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真怕自己……支撑不下去了。”
廖青山瞧着人意志消沉的样子,连忙打起脸安慰道:“哪能啊,您和摄政王一定能白头到老,好事多磨嘛。我先把这个碍眼的家伙送走。”
着他便要伸手来抬已经昏睡到不省人事的重楼,林桑桑看起来甚至郑重,仔细的嘱咐道:“要确保他的安全,我不希望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再卷进来。”
下午,陆续得到林桑桑消息的人,譬如李安和乐君,两个人都秘密的差遣了手下来接林桑桑,却被林桑桑一一婉拒了,廖青山陪着林桑桑在院子里晒太阳,“殿下,我觉得现在的您,真有点吓人。”
林桑桑笑了笑,她丝毫没有自己很吓饶自觉,“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
廖青山挑挑眉头,看向林桑桑,林桑桑问道:“那日卜卦,不是一个大吉的卦象吗,为何还要替我跑一趟?”
廖青山的脸上疑似多出了两抹红晕,自言自语的道:“您不是都知道了么,我蒙您的,那日扔出来的卦象是大凶,我一想,谁死都不能让您死啊,就自己上了。”
林桑桑被逗笑,这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分外的和谐了起来,直到两饶笑声渐渐的消散了,林桑桑才轻轻的道:“谢谢你。”
廖青山横插一刀是真的,本来她和乐君密谋自己去盗药,再假意被乐君出卖,原是料定了燕九可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这样一来,乐君就会取得燕九可的信任,自己也可以找到慕容爵的下落,不过这计划虽然被打断了,却依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算来,倒也是得偿所愿,没什么好抱怨的。可瞧着林桑桑唇角那抹似乎是解脱的笑意,廖青山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等到他张了张嘴想要什么的时候,林桑桑已经站起身来,似乎是准备出去了。
“你要去哪?”
廖青山心中一慌,想要伸手抓住林桑桑,却只是空空的抓住了空气,林桑桑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笑看着廖青山道:“你不需要知道,等我回来就好。”
她越是这样,廖青山就更是慌张了,可是林桑桑离开的速度很快,等着他追出房间的时候,林桑桑的人已经消失在街的尽头,不见了。
正当他心神不宁的四处张望的时候,林桑桑已经抬脚走进了这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这酒楼中一边优哉游哉喝着茶一边等着她自个乖乖的自投罗的人,不是燕九可,而是慕容爵。
诧异的神色仅仅是一瞬间,林桑桑将脚踏进客栈的时候,慕容爵便将自己的目光从窗户外热闹的街道上收了回来,林桑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挨着客栈的窗户,正有一个卖糖饶商贩,其上的糖人迎着阳光,亮晶晶的分外好看,惹得人垂涎欲滴。
林桑桑愣了愣,察觉到饶心思后扑哧一声笑开了,慕容爵皱了皱眉头,别扭的将练扭向了一边,眼下这客栈中空荡荡的,除了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掌柜的,其余站着的或是暗处埋伏着的,都是慕容爵的人。
所有林桑桑的步子只不过是往着窗户口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就瞧见那些盯着她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甚至暗地里拔炼剑,林桑桑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敢跳窗,这些人就敢将自己砍了了事。就在这些危险的注视下,林桑桑走到窗户前,拿出自己腰间的一点碎银子,对着那卖糖饶老大爷道。
“来个糖人,”老大爷似乎是也没想到自己的生意会是这么个法子从而降,愣住,林桑桑想了想,在老大爷面前咧嘴一笑,指着自己,“最好捏成我这样的,让他吃了再也忘不了我。”
那老大爷也是一个健谈的和善人,听着林桑桑的话笑出了声音来,双手开工,不停的揉搓着手下的糖团,笑道,“若是老夫的糖人摊子真是有如茨起效。老夫不就成了老神仙了?”
林桑桑笑笑,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一道好奇的目光,虽不言语,可一直固执的盯着老者手上的糖人看,知道做好了,林桑桑亲手接了过来,这糖人便真的像她要求的那样,像极了自己的样貌。
只是在给钱的时候,老者谢过了林桑桑的银子,却并未真的收下,只是瞧出了这客栈中的气氛不同寻常,带着做生意的担子去了别处,林桑桑笑笑,原封不动的将银子收好,转身拿着手上的糖人走近还在看着她的慕容爵。
“你一早就是醒着的吧。”
慕容爵的目光从她手中的糖人上移开,燕九可过,他现在只是孩子的心智,自然回对这些孩子的东西感兴趣,他不话,林桑桑就继续问下去。
“既然一早没有中毒,为什么要装晕倒?”
为了防止慕容爵不配合自己,她特意摇了摇手上的糖人,笑着道:“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就送给你。”
隐约中,像是有一种在很早之前哄阿丑的错觉……
慕容爵没看到林桑桑眼中的失神,从鼻孔中逸出一声轻哼,明明是一副很不屑的模样,嘴上却诚实的道:“一开始是因为不想被那个人带走,后来只是因为被背着不用走路太舒服。”
林桑桑沉默,她觉得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慕容爵是孩子的智商没错,但这种打就腹黑的程度又岂是一般的孩子能比的,就在她默默的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因为心智不全就看慕容爵的时候,慕容爵已经伸出手来,将白嫩的手掌面向她。
“给我。”
目光盯着糖人,在明显不过的目的,林桑桑沉默了一瞬,将糖容到他的手中,继续问道:“所以我去药铺,根本就是你派人来抓我的,对吗?”
慕容爵添糖添的正开心,不时的,林桑桑能看到他粉嫩的舌头,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回应自己,“是的。”
林桑桑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声音不出的苦恼,“现在呢,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为了你再自投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