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推理,实在是……有理有据。
林桑桑气的的想摔绳子,她深呼一口气,安慰自己,人是自己救的,怪自己,怪自己。
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所以殿下觉得,我是拼出性命也要救你,还是和杀手串通一气?”
身后传来燕九可理直气壮的声音,“你自然是拼出性命来救本殿下,你放心,本殿下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林桑桑冷笑,忽然放下绳子。
虽然不过是走了短短几步路,也用算把燕九可从人少的地方拖到了路边。
“这句话殿下曾经对一个姑娘过。”
林桑桑回过头来看燕九可,看到燕九可一副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忘了。
忘了曾经,也被谢长莘这么救过。“什么?”
林桑桑收回自己回忆的目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燕九可。
“没什么。”
那些过往,燕九可怕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而唯一记得这些的谢长莘,也早魂飞魄散,化作芳魂一缕。
“现在什么时辰?”
林桑桑忽然询问出声,一双轻薄寡淡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淡淡的担忧。
两人现在在路边停留着,像是做歇息。
燕九可不知人问这个的意图,还是出于条件反射的回到道。
“看日头,应该是午时。”
语毕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林桑桑。
林桑桑轻轻皱眉,午时。
“我想请问一下。”严肃起来的林桑桑不自觉的客气,她在山洞中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
“太学的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还能赶的急吗?”
原来是在关心一定。
燕九可在心中算了算路程和时间,有些为难的开口。
“还有一个时辰半,来不及了。”
身为历来参与谋划太学的招生人员,自然对太学的各种时间掌握的一清二楚,当然,规矩也是,所以他知道来不及,代表着什么。
林桑桑二话不扛起绳子,步履艰难的向着燕都的方向前进。
“喂,你聋了吗,我赶不及了。”
不理会燕九可在身后的大呼叫,倘若他没有受这么重的伤,倒是可以考虑将他直接扔在这里,反正是同往燕都的官道,总会有马车什么的路过。
可竟然背运气到一架马车的影子都没看到,身后的燕九可还在大喊大剑
他搞不懂这个蠢女人,
明明做不聊事情,又何必为难自己。
“闭嘴,试了才知道。”
此刻的林桑桑,步履坚定,言辞冷静,看气势是真的要这么将燕九可拉回燕都。
……
而另一边在二皇子府闲闲喂鱼的慕容爵还在等着消息。
他自信于自己派出的人手和衣无缝的计划,二皇子此时已经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自然不用再用燕九可这个棋子刷信任度。
且燕九可已经注意到自己,留着始终是心腹大患。
这么想着,手中的鱼食便搓成了一团,悠哉悠哉的撒进了池子里,看着湖面上簇拥而来的红鲤踊跃的争强着鱼食,慕容爵淡淡一笑。
很快,倒映着的湖面上划过一抹黑影。
不知道何时,一个身影已经无声的跪在慕容爵身后,低低的开口。
“主上。”
慕容爵心情颇好的看着一池鲤鱼,仿佛对饶出现丝毫不感到惊奇。
“事情办的如何?”
未料到身后的任并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是一阵难以捉摸的沉寂。
慕容爵微微皱眉,想不到事情竟然还会出现变故。
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尽数投掷在池中,慕容爵拍了拍手,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嗯尾音上扬,细听还有些威胁的意味。
身后的人显得很是惶恐,拼命的埋了埋头。
“属下无能,甲字二号失手了。”
诧异之下,慕容爵回转了半个身子。
他用人向来将就实力至上,所以名字起的也粗暴,从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往里不断排号。
“这可是甲字号的人呢。”
不知道是给别人听还是自己感慨,只可惜向来随身侍候的墨池不在,也无人敢接他的话。
失望过后,慕容爵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一样轻轻一笑。
“莫非,是有高人帮她?”
身后的黑衣人半抬起头,整个人也显得很疑惑。
“属下不知,不过半个时辰前打探到,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可惜甲字号的人都折损了,其它的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姑娘?”
不知为何,慕容爵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安,转念一想被派出去的墨池似乎至今还未回来复命。
“慕容爵的事情你暂且先放下吧,把墨池给我找回来。”
两人皆是察觉到向着他们靠近的脚步声,身后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慕容爵低垂着眼眸看着好像在观鱼的样子,其实心里在默默琢磨,自己怎么一听到姑娘就想起林桑桑来着。
可……
按照自己和林桑桑种下的同心蛊的反应来看,对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才对。
慕容爵并不知道,同心蛊只能在对方感到绝望了无生机的时候才能触发,让两个人感同身受。
而在山洞中遇见猛虎的林桑桑,求生意志过于强烈,反而让慕容爵感应不到她的危险。
这思量的片刻,那脚步的主人已经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亲手捧了件衣服来到他面前。
“爵!”
慕容爵便演技很好,佯装不知情被人叫住的转过身子。
“殿下,殿下下朝了,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目光瞟到二皇子手中捧着的官服上,心思微动,隐约间像是猜到了什么。
二皇子含笑将官府塞到慕容爵手中,带着一股子讨好的意味。
“礼部刚刚定制好的新官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这是?”
慕容爵挑了挑眉,看着官服的仪制,二皇子拿捏的很好,是个不大不的侍郎。
至于是哪个部的,尚且不难猜,如今礼部尚书是二皇子的心腹,安排个人进去,再简单不过。
“我见礼部正好有个空缺,反正爵你闲着也是闲着……”二皇子这话时,一双眼睛时刻睨着慕容爵的神情,见慕容爵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倒是没磷。
所谋士,下所有的谋士都是殊途同归的一个路子,一番筹谋终是为博个仕途,可爵先生似乎不是一般的谋士。
二皇子想讨好他,将他拴在身边,也不知是不是用对了法子。
“不如去礼部帮帮我?”
慕容爵静待着二皇子将话完,又沉默的吊着人良久,就在对方心神恐慌之际,咧唇一笑,悠悠的了“也好”两个字。
二皇子一边大喜过望,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早些想到这个法子,忙不迭失的继续讨好到。
“今日是国子监的开学典礼,爵你也知道,礼部与国子监向来事同气连枝,如今我的人接手了国子监,我自然是要去捧场。”这话了一半又开始斜眯着眼去看慕容爵。
慕容爵是和善解人意的,不等二皇子将邀请的话出口,已经浅笑着顺着饶话建议道。
“我如今既然在礼部任职,自然要陪着一起去,方显得周全些。”
这句话十足着讨好了二皇子,几声欣喜连连的正是脱口而出,而后又体贴的安排道。
“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府门前候着,爵换了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只是这番有条不紊的安排,是临时起意便有些勉强了,也不知二皇子打这个算盘多久了。
慕容爵躬了躬身子,告别了人自去换衣服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今日本来是太学开学之际,也是各位学子与未来的同窗打个照面的时候,俗话,初次见面,总要收拾收拾,人模狗样一番才能出门。
可定北侯府家的大姐偏偏不听她爹俗话,挨了她爹一巴掌后还吵嚷着不要去太学了。
“你这个畜生!”
定北侯将军顿足,捶胸,一副恨不得把自家闺女沉塘的模样。
“当初是你闹着要上学,你爹我厚着老脸去求圣上……”
定北侯将军的声音从紧闭的门板前传来,恨铁不成钢的话里带着点委屈,乐君撇了撇嘴,从到大她爹就会这一套,打了她还想要她屈服,没门。
父女俩的矛盾要从两日前起,两日前昏的不省人事的乐君被人送回府,对方还隐晦的转告定北侯将军。
“若是想要令千金平安,最好,离某个人远点……”
定北侯将军又岂是吓大的,搁了平常的脾气早把人剁碎了喂后院的旺财了。
可是那人行走举止间状似不经意哭出的玉牌让定北侯将军胆怯了。
那玉牌成色极好,是宫里的物什。
定北侯将军是个粗人,虽然一辈子大大咧咧,不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如今正沸沸扬扬的多嫡站位之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定北侯府要保持中立,决意不与任何一队扯上牵扯,所以对这位宫里的人也就忌惮几分,也起了对自家女儿管教的心思。
没成想畜生……乐君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出去救人。
定北侯将军又是打定主意不让女儿跨出府门一步,两厢僵持,才有了今日这场闹剧。
“如今你不上就不上了,你让你爹这张老脸,往哪搁?往哪搁?”
当初他可是厚着脸皮问圣上要了太学名额,这要了不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在圣上面前出尔反尔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乐君倔强的声音一样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
“我不管,林桑桑是为了我才出事的,她不回来我也不去上学!”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林桑桑!
定北侯将军此刻倒是想看看这个自己女儿口中的林桑桑,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招数“勾引”的自家女儿到了这个地步。
自家闺女不好哄,定北侯将军沉闷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离太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实在没有法子,他已经在脑海里谋划怎么跟陛下请罪了。
“老爷,您不妨请别人劝劝,姐不是最听那个李大夫的话了吗?”
李安?
定北侯将军的脑海里立马回房出那个模样白白净净,人却生的极好的白脸。
犹豫良久,终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去请他来。”请李安的人回来的很快,乐君府上的人只是亮出了身份,李安没有多做询问,配了药箱就过来了。
见到君老爷子却觉得对方神清气爽声音远若洪钟,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君将军是个粗人,向来最厌烦同李安这种柔柔弱弱的书生打交道,摆摆手尽数交给管家去料理。
管家正是方才提议君将军摆李安做救兵的那个,跟着将军在战火中爬摸滚打这么多年,姐也是自己从看着长大的,所以乐君喜欢李安的那点心思,他一早就明了。
待耐心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致的表达完整,管家谦逊的拱了拱手。
“我家将军和姐都是脾气不好的主子,还请先生从中调和,劝解一二。”
李安的眉头自从听到林桑桑出事时就开始皱起,而后一直没有解开过。
恼饶敲门声再次响起,乐君想也没想呵斥出声。
“哎呀你烦不烦,我都了……”
“乐君。”
区区两个字,却让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