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可是一心向着小姐的!”
“是吗?”
“那是自然!”
主仆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门去了。
两日后——
陈玉苒忽然听见,外面吵闹声不绝于耳,正在疑惑之时,冰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呀?”
“齐尚书,不,齐庭罡,是他,他带着一群人,来砸我们的门,老爷和少爷,也带着人冲出去了,此刻,双方互相对峙……”
陈玉苒大惊失色,手中的针线,散落一地,她想朝外走。
冰儿用手挡住她,不让她走。
“小姐,老爷说了,不许你出去,让你就待在房里。”
“哪有这样的道理?爹爹和哥哥有危险,我必得去看看才行啊!”
陈玉苒把冰儿一推,跑了出去。
冰儿知道,她是拦不住陈玉苒的,也只能跟任由她去了。
齐庭罡与陈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以来,即使互相厌恶,也绝没发生过,像今日这样的事情。
而这一次,齐庭罡内心的怒火,被陈旭点燃了,他无法忍受,一个商人,竟敢如此对他!
原来,自从上回,陈玉苒去到齐府,受了伤回来以后,陈旭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齐家的人,要挫挫他们的锐气。
于是,他巧妙的运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掌握了齐庭罡,在朝中重点勾结的几个官员,然后花重金,买通各个阶层的人,让他们在长安城里,散布齐庭罡与官员勾结的消息。
陈旭财大气粗,这事一做下来,收了他银子的人,多如牛毛,消息也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更让齐庭罡头痛的是,像这类一传十,十传百的事情,传到最后,总是容易变了味儿,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已经变成了:齐庭罡勾结朝廷官员,想要谋权篡位。
越演越烈之下,齐庭罡当然也就知道了,他彻夜难眠,也顾不上自己有头有脸的尚书身份了,天才微微亮,他就带上府里的一群下人,抄上家伙,来到陈旭家门外。
“陈旭,你竟敢污蔑我!”
齐庭罡大声呵斥道。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了,早在多年前,陈颖月死的时候,两人就发生过争执。
只不过,那时候的陈旭,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他抗衡。
“齐庭罡,你也配跟我说这话?我可没有污蔑你,你做的事,人尽皆知!”
双方都不肯让步,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正在此时,陈玉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陈家的奴才们,见是小姐出来了,自然而然的,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
齐庭罡明明是陈玉苒的亲生父亲,可是,这竟然是陈玉苒离开齐府以后,时隔那么多年,两人第一次见面。
如果不是为了陈旭,陈玉苒是绝对不会,在此时出来的,她会尽可能躲避,一切有齐庭罡出现的地方。
齐庭罡看见从人群中,缓缓走来的陈玉苒,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和齐庭罡,有几分神似。
陈玉苒低着头,皱着眉,心情复杂,她用已经出汗的手,攥了攥衣衫,然后猛的抬起头,直视面前的齐庭罡。
还好,这位从来没有养育过她的父亲,再见到他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没有一丝的想念。
陈玉苒的眼神里,满是恨意,脸上面无表情。
“你是……彩玉,对吗?”
齐庭罡问道。
陈玉苒大声说道:“别这么叫我!你不配!齐彩玉早在多年前,就和她的母亲,一起死掉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陈玉苒。”
“你别听陈家人的一面之词,千错万错,我始终都是你的父亲!”
陈玉苒只觉得,泛起一阵恶心。
“齐庭罡,我妹妹就是被你给害死的,这么多年,你还记得玉苒是你的女儿吗?”
陈旭愤怒的反问道。
“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我的无奈,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我想这么做,他们陈家的人,只知道在你面前,数落我的不是。”
陈玉苒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你说这样的话,还有一点点的良知吗?你做的任何事,都是不得已的,那么,你嫌弃我是女儿身,在外寻花问柳,是被逼的吗?你夺走我母亲的玉镯,至今不肯归还,也是被逼的吗?我母亲含恨而终,才是被你们逼的!”
同一时刻,秦墨霖已经赶来了,只是,他见场面一片混乱,便背靠着门前的一棵大树,并没有人留意到他。
齐庭罡和陈玉苒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紧皱眉头,嘴唇紧闭,用一种极其嫌恶的眼神,朝齐庭罡所站的方向看去。
他的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方面是觉得,陈玉苒太可怜,居然会有这样无情的亲生父亲;另一方面,还是感到庆幸,至少,自己的父亲还是向着他的,也没有扔下他不管。
齐庭罡有些哑口无言,不过,他的脑袋转的很快,只迟钝了一下,又马上恬不知耻的说道:“我好歹是你的生身父亲,过去的事,没必要抓着不放,你要有一颗宽容之心,血缘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陈玉苒冷笑一声,稍微走上前去,对齐庭罡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把母亲的玉镯给我,又有何不可?”
这话说出来,齐庭罡是真的无言以对了,他当然不会把玉镯,拱手相让。
陈玉苒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又说道:“怎么?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你不是说,血缘关系最重要吗?如果是这样,那玉镯给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齐庭罡的脸皱成一团,他不回答。
陈玉苒步步紧逼,她说:“算了,我原本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诓骗我,我也没有当真,不必紧张。
可是,你是知道的,这玉镯,没有我,你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其中的秘密的,想必你,一定很头疼吧,也一定非常希望,我能告诉你,该如何解开它。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若你能答出来,我便告诉你。”
“玉苒,不可!”
陈旭激动的说道。
“爹,你放心吧,他是答不上来的!”
陈旭还是不放心,齐庭罡点头说道:“你问吧。”
“你知道我的生辰吗?说详细一点,我是哪一年,哪一日出生的,年方几何?”
不出所料,他竟然,真的答不上来。
陈玉苒笑着说道:“光凭这一点,你还敢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在乎血缘亲情吗?真是笑死人了,我身边的父亲,绝没有,像你这样的,你根本不配父亲这两个字!”
陈玉苒心里既充满恨意,又很悲伤,尽管她早就料到,齐庭罡不会记得她的生辰,不会知道,她今年多大了,但是,当亲眼目睹,他答不上来的样子,陈玉苒还是泛起莫名的悲伤。
而此时,站在树后面的秦墨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母亲出生卑微,孩童时期,秦墨霖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对待,秦枫不会帮他说话,可是,却时常在背地里帮他,也会在他生辰的时候,偷偷的准备礼物给他。
秦枫看似只在乎大儿子秦墨青,实则却很关心秦墨霖。
还好,陈玉苒能在陈旭的抚养下长大。
陈朝云带着一队人,冲上前去,他们训练有素,齐庭罡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已经被陈家的人逼得节节败退。
最终,他们只能狼狈而逃。
一切结束,陈旭对陈玉苒说道:“玉苒,进去吧。”
陈玉苒则说:“爹,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进去吧。”
“好吧。”
陈旭父子二人,往里走去,剩下陈玉苒一个人,站在外面发呆。
此时,她突然感到全身无力,向外踉跄走了几步,走到门边的大树下靠着,她不知道,秦墨霖就在树的另一边,与她共同背靠着这棵树。
等了一会儿,秦墨霖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啜泣声,他才发现,陈玉苒蹲在树下哭泣。
他走到陈玉苒跟前,用手摸摸她的头,陈玉苒吓得抖了一下,然后略微抬起头,看见是秦墨霖,才把脸埋在身体里,继续哭泣。
树在角落里,且他们又在靠街的背面,没有人留意他们。
微风徐徐,树上的叶子被吹的阵阵作响,陈玉苒头上的发带,偶尔随风飘动,秦墨霖就静静的陪着她,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玉苒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慢站起身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