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埋伏在花玉回城必经的郊林,只待花玉离开丰城,只要他走出丰城,必定没有机会回到凌安城,至于他身边那些个的暗卫,他早已买通南夷武功了得的杀手,自然不会逊色于相府的暗卫,安排的万无一失,万万没想到,老贼竟是那般狡猾,还是让他来了个金蝉脱壳。
心里有些气愤,庄青词咬牙,“倒是让他逃过一劫。”
冷冷的看他一眼,韩祈捏着拳头道,“若是你真的为她好,就不该让她涉险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说完转身就走,庄青词紧皱着眉,瞧他这副要杀人神情,心里竟还真有些心虚。
以韩祈高傲淡漠的心性,应该不是专程来庄府揭发他们的刺杀行动的,况且他也只是猜测,就算是小汣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与他,没有证据,便是告发到御前,他又岂会承认,他是来问他要人的。
要人?庄青词一愣,眉心又拢了起来。
花玉今日回城,想到这心头一凛。
“公子。”芷玥见他要出门,连忙上前拦住他,“这么晚了公子要去哪?”
“让开。”庄青词瞪眼,“本公子有急事。”
“老爷有吩咐,让奴婢看着公子.......”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奴婢,还敢阻拦主子做事!”
芷玥未说完的话,被庄青词怒斥打断,“让开,不然本公子立刻赶你出府。”
这话实在伤人,几乎是在出口的一瞬间庄青词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又岂能再收回来,他抿唇,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
身子一滞,芷玥垂下了眼睫,默默的退开几步。
眸子垂着,安静的退开,这才是一个奴婢对主子该有的态度,但不知怎的,庄青词觉得心口发紧,还是觉得平日里那个说话做事脊背都挺得笔直地她看着才顺眼。
挠了挠后脑勺,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
芷玥勾着脑袋,没吭声。
没有再提夫人也没有提老爷。
庄青词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小汣肯定是独身一人去刺杀花玉了,她知道了花玉突然回城的消息,却没有来找他商量对策,定是怕出事连累庄府。
庄青词走的又快又急,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芷玥的视线里,看着那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心里难过的很。
她只是个奴婢而已,怎可对主子心存幻想。日后断断不可在萌生这种想法,那样怎能对得起夫人和老爷多年的养育之恩。
西郊。
从一开始计划报仇一事起,唐汣就没想过要连累旁人,师兄已经帮助她太多,她又怎么陷庄府不义,本想在司马炎宴会过后便向韩祈讨一封休书,然而花尧突然遇害,此次机会难得,她定然不能放过,留给韩祈的放夫书,她早已写好,待她杀了花玉,不论成败与否都与韩家没有关系,以陛下和韩祈的情谊,应当是不会牵连韩家。
唐汣骑着战马往西郊而去,刚进入郊林,面上落下丝丝凉意,下雨了,仰头极目四望,漫天黑沉,树林里漆黑一片,等了十年,终于能在今日有个了结,裴庆云的武功在她之上,好在新的一批兵器到了,她以受伤未愈转而让他代劳查验,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裴庆云当即就应下了。
既是秘密回城,自然不会带太多暗卫,唐汣捏紧缰绳,战马奔向林中。
战马疾驰,眼角的视野边缘隐隐掠过一抹黑影,迅疾而过,犹如幻觉,等唐汣回头细看时,眼前已无动静。
出府一路走来都不曾发现有人跟踪,想来是自己多想了。唐汣没在多想,继续往林中走。
不到半刻,便听见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郊林里尤为清晰,唐汣勒紧缰绳冲过去,拔刀的一瞬间,银光乍现。
有人大喊一声,“保护相国。”
想来他们以为的马蹄声是裴庆云又或者是花愠来迎接了,毕竟花玉以为的回城计划是绝密的,所以刚才听见唐汣的马蹄声时,并未提高警惕。
银剑出鞘,犀利无比,直指马车里面的人。旁边的暗卫移步换形,以腕间铁刺格挡,堪堪抵得住唐汣劈过来的剑锋,其他两个暗卫纷纷涌上来,果然如她所料,花玉此行只带了三个暗卫。剑锋被挡,在其他暗卫出手之前,左手一个反掌狠狠拍向挡她刀锋的暗卫,那暗卫硬接了她那一掌,身形有些踉跄,唐汣收回银剑,与另外两名暗卫厮杀起来。
“何人派你来的!”马车内的花玉嘶哑着嗓子大喊一声。
何人派她来的?唐汣讥笑一声,这些年荣华权力傍身,怕是早已不记得当年的往事了。
唐汣没有开口,出剑招招直逼花玉,他身边的这三个暗卫,武功不差,加上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一时半刻很难找准时机,她不能同他们拖延时间,裴庆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肩膀上的伤并未痊愈,出剑时时不敢用尽全力,倒也是拼尽全力,势必要取花玉性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中便已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唐汣知道应当是裴庆云的人马来了,一个旋身,银剑再次迎风而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花玉咽喉,剑锋未到,寒凉的剑锋已经击碎了夜风,雨越落雨大了。
三个暗卫均已受伤,花玉脚步一滞,后退几步,背脊已经贴上了马车边缘。
突然一道黑影飞身而出,挡在了花玉面前。
“主子。”
凌云大惊。
剑锋逼近,寒光映得来人面容清晰。
韩祈眉头紧皱,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刀剑已然逼近,唐汣瞳孔骤缩,剑锋长啸不觉,脚下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作了无数光影,洒在他的眉目间。
凌云几乎是飞扑而来即刻护在韩祈面前。
“相国大人。”裴庆云的声音自身后而来。
几个暗卫又重新围困上来,突然其中一个暗卫,长剑直逼唐汣眉心,而她手中的银剑被另一个暗卫困住,无法抽身,林中一阵瑟瑟,劈过来的刀锋被挡开,银色的刀花被压住,暗卫被人一掌击倒在地。
紧接着在半空中又是一个旋身,抓住唐汣的衣襟便往深林处去了。
凌云紧握梅花刺,正要去追,被韩祈拦下,他的目光依然盯着方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
凌云欲言又止。
花玉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城的路上同裴庆云说起方才遇刺一事,只说定是刘家的人派人跟踪他,怕他回来参奏陛下赐死刘旻,所以才派了杀手来取他性命。
裴庆云亦是后怕的紧,他奉了圣命要将人毫发无伤的迎回相国府,若不是方才韩祈赶到,怕是无法向陛下和花愠交代了。
回到凌安城,裴庆云去了韩祈马车旁,“今日多谢王爷。”
韩祈颔首。
裴庆云心中疑惑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王爷为何会去西郊?”
韩祈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凌云先开了口,“主子原是到青山寺去请怀清法师的。”
一听这话裴庆云微微点了头,左相信奉神佛已久,今日到相府去原是要去看望他的,伺候的家奴说自家老爷病重,不见客,想来衡王此去青山寺定也是为了相国大人的病。
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裴庆云道,“改日再登门看望左相,裴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