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紧张，几次将茶泼洒了出来。

江明亮想表现得轻松一点，又觉得提出分手的场合还是要郑重一点，内心也是矛盾不安。他以为自己是面带微笑的，但其实一脸严肃而不自知。

他替范月切好牛排，又细心地用钳子将螃蟹肉夹了出来，不管怎样，风度还是要有。

因为都紧张，两人话很少，只是慢慢地吃。但再慢，总会吃完。江明亮跟服务员又点了一个榴莲班戟。这个甜品是范月爱吃的。

榴莲制品，像榴莲披萨，榴莲酥，董理也爱吃。这个时候还是想起了董理，江明亮知道，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江明亮说。

八年。范月心里说。但是她没有接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这个开场有点熟悉。肥皂剧里分手场面大多用这句话开场。

江明亮从旁边凳子上放着的纸袋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他将盒子递给范月，说送给你的。

范月接过来，看都没有看，直接就放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了。盒子很精美的样子，一看就很高档，但是绝不是求婚用的那种戒指盒。

不是戒指，那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不是她想要的。

范月盯着江明亮的眼睛。以往收到礼物，自己都会当场打开，撒娇着说谢谢。但今天，她一点也不想说谢谢。

江明亮却不看她，只是低头转着杯子。不想用套路，想更真诚直接一点，但是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突然想起在罗胖的《时间就是力量》栏目中，听到的一句话---“没有任何道路可以通往真诚，真诚本就是通往一切的道路。”他抬起头来，正视她。

她确实很美。他对她的所有赞美都是出自真心。他希望接下来自己说的话不会伤害到她。她聪明漂亮，也很年轻，希望她也足够洒脱。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陪伴。”江明亮说道，“但是你还年轻，我不能太自私了，你跟我在一起的话，会错过很多的美好。”

“很多美好？”范月说，“比如说？”

“比如说，婚姻，孩子，还有对父母的交待。”江明亮加重了语气，“不要说你不在乎这些。”

“我以前不在乎，但是现在，确实有点在乎。”范月甩了甩头，“但这又怎样？”

“我，不能给你这些，所以，我们分手吧。”江明亮终于说出来了。

“她说只要你提出离婚，她会同意，毫不犹豫地同意。”范月说，“她说的，只要你提出来。”

“她？”江明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她，董理。”范月笑了，“我跟她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