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生……我想……我等不到他了……”林君如飘忽的声音似困顿在万年枯井中凄寂悲凉,神色漠然的倚在漆红杉木窗棱边上,睁着一双空洞呆滞的眼眸望着对面楼下灰白的墙上粗大的墨字:延边战役伤亡者名单。
依稀可见左侧往下第三排居中的那张日积月累的在风雨冲刷中泛黄的纸张上浅淡微红的名字:滕恺霖。
他向来不善言辞,可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信,坚信。
他说啊,待他回来便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去迎娶她的。
这才百来天呢,屈指可数,廖廖数月,怎的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她不信的,她定要再好好问问,指不定顾秉年误传了信息,指不定指挥部领导有他的消息故意瞒着她的。
如此想着,她苍白削瘦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微微启唇“我要去一趟县城指挥部,我要去问问看有没有他的消息。”
“好……我陪你去……”被唤京生的男子温润的回应她。
这近四个多月来,他安静的陪在她身侧,陪她一起等候那个杳无音信的归人。
纵然,指挥部的战士们言之凿凿的说那人已经在战火中丧生,可只要她不愿相信,那他就陪着她等下去。
呵!谁让他沉醉在这壶爱情的苦酒中,不可自拔呢!
林君如下了车,站在这个临时指挥部的大门口,迟迟没有进入。
像每次进去之前一样,她要乞求一下上天给她带来一点好消息。
“君如……你过来了。”
林君如抬起的脚顿了顿,又缩回原地,转过身望向声音处“秉年……我过来问问……”有没有恺霖的消息,后半句微弱的声音里只剩下颤抖的唇瓣在蠕动。
顾秉年看着她日渐削瘦的身影,蹙着眉叹了声气,语重心肠的劝她“君如,逝者已矣。恺霖他若泉下有知定也不舍得你如此伤怀的。如今慕义怀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也该为将来作好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