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那声“师父”的份上，宋平没有生气，再他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置气，只是逗着她玩玩而已。

“先不和你聊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等宴会结束后，我在这里等你。”宋平眯眼，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不过他只是不露痕迹的退了半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芳菲点头，颔首让到一边，宋平则十分不客气的离开了。

随风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宋平，直到看不见他的影子才回过神，她睁大眼，“这……到底是谁啊？”

“你也听到了，这是我师父。”芳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解释，看来是不怎么想让随风知道。

在偌大的相府混了这么多年，看人脸色的事随风还是会做的，只是一想到姐也有事情瞒着自己了，心里会觉得有些难过而已。

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芳菲才知道男宾和女眷是要分开的，她伸着脖子看了半，也没有看到她那个便宜师父的影子，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像他的那样，等宴会结束后去刚才见面的地方等了。

“咳，”柳夫人咳嗽了一声，虽然她和这个嫡出的大姐不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过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自己并没有打算在宴会上给她难堪……不过她要是实在太不识趣的话，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芳菲及时收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到这些夫人姐的谈话当众。

然而芳菲发现那边的谈话自己都听不懂，夫人们的听不懂还情有可原，可是以柳落英为首的姐们……

就在这一刻，芳菲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和她们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同样都生长在深宅大院里，但自己和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你们家这位嫡出的大姐好像有点不太合群啊。”其中一位夫人注意到了她，芳菲耳朵尖，自然能听见，但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假装听不见，继续玩儿手上的杯子了。

“是啊，”柳夫人应和道，“可能是打娘亲不在身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柳夫人心善，不是亲生的也如此上心，最是不容易了。”那夫人含沙射影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朝芳菲那边瞟，似乎要引起所有饶注意才甘心。

“不知道您府上的这位大姐，如今芳龄几何呀？”其中一个好事的夫人跟着了起来，有不忍心的朝芳菲这边看，发现这女孩冷静的很，仿佛对她们议论的一点都不在意。

确实是个心性沉稳的好孩子，只是……几位不打算掺和的夫人摇了摇头，毕竟不得宠，全无助力的女子，他们这些世家是不会要的。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芳菲装了半的聋子哑巴，终于熬到了结束，还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专心去等师父，哪成想一出门就见到了父亲。

是的，就是如今的柳相柳青云，而他正在和那些人交谈，其中一个就是师父。

芳菲感觉自己越来越好奇师父的身份了。

宋平似乎注意到了芳菲在看他，还朝她眨了眨眼，一下子让芳菲哭笑不得。

芳菲低下头，准备绕过去，但显然今自己运气不太好，平常差不多拿自己当透明的柳青云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注意到她了。

“芳菲，过来。”柳青云喊。

按理让女眷来见男客，本来就是不符合规矩的，但这里是柳相府，规矩什么的自然是他这个主人了算，是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父亲。”芳菲行了一个勉强，还算是规矩的礼，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柳青云也只是想看看这个捡来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这样被众人一围观感觉有点尴尬，看芳菲也表现得很不自在，叹了口气，“回去吧，等等……。”

待芳菲转过身，又觉得有些话在众人面前不合适，还是挥手让她离开了。

芳菲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看上去颇为乖巧的在刚才来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等宋平过来，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你还真的在这里等啊，真是个傻丫头。”宋平有点尴尬，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早点过来，没想到被一些事绊住了手脚，耽误这么长时间。

芳菲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十分勉强，看上去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

“不好意思，确实是因为我的问题，你等急了吧。”宋平问。

“还好。”芳菲颇为淡定的，不过很快这种淡定就破功了，她站起来，“我其实有点好奇，师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的身份？”宋平摇了摇头，“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而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师父就校”

都到现在了还在搞神秘，要不是觉得这个师父还挺厉害的，自己一定掉头就走，可能还是因为太想改变自己的现状了吧。

就像冯妈的，这样下去，她根本不知道未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这种迷茫，真的是很折磨人啊。

芳菲沉默，冯妈能教给她的东西有限，所以她在待人接物方面还有很多不足。

因为平常也不怎么和人接触，这个缺点体现的还不是很明显，如今第一次和宋平接触，不善察言观色这点就暴露无遗了。

“你不要着急，既然当你师父，肯定会教给你一些东西的，但这不是一两的事儿，在教给你东西之前，我得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宋平感觉自己一辈子没的话都到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会对这个姑娘另眼相看？其实宋平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想找一个寄托吧。

他跟随的宸王殿下少年老成，不是个能心里话的人，而芳菲，虽然看着很成熟，但本质上还是个幼稚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很安全。

“我时间有限，不能和你太多，你首先得告诉我你想学什么？”宋平问，大概是真的有什么急事，语气听上去也有些仓促。

芳菲想了一下，“我想学那种能在上飞的功夫。”学会那种功夫的话，自己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不用每思考到底是爬树翻墙还是钻洞了。

宋平点头，觉得她还是孩子思想，“可以，不过你要考虑好，练功可是很要求毅力的，如果坚持不下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学了。”

“我可以坚持。”芳菲坚定的，压抑了这么多年，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现在有一团火在烧，只要可以改变，她就有用不完的精力。

“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的身世吗？”宋平回答完她一个问题，同时也向她提出一个问题。

芳菲点头，这种信任已经超出正常人能理解的极限了，才见了不过两面，就这样交根交底，如果其他人在这里，肯定会芳菲脑子坏掉了。

可是芳菲清楚的很，很有可能这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抓住，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生的庸庸碌碌，如果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汐那种温柔淡然的性子，要是知道芳菲会是如此不甘于平淡的人，不知道要作何感想，或许芳菲是随了她的亲生父母吧。

杨汐早逝，府上知道当年真相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另一个主角柳青云则觉得那是自己一生的痛，当然不会再提起，所以芳菲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

“我，你也看到了，我父亲是柳青云，母亲，母亲在我一岁的时候的去世了，这个家里……现在是那个女人做主，虽不至于忍饥挨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芳菲这一切的时候都表现的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更不用自怜了，好像在叙述的是别饶事情一样。

“今就到这里吧。”宋平转着，如果他不及时扭过头的话，芳菲可能会发现他眼中的湿润。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芳菲问。

“我会来找你的，放心，不会太久。”宋平着就离开了，这次没有越走越远，而是走了几步一下子提起身影消失在了墙角。

又是那种可以飞来飞去的功夫，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芳菲拍了拍脸，尽量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不要显得的那么兴奋，才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委屈巴巴等着自己的随风。

“姐又去哪里了？”随风问。

芳菲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我不心忘了你了。”她才想起来为了见师父，她用借口支开了随风，还一会儿就来和她汇合，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样？”一进门就看到冯妈期待的目光，这下不仅是芳菲，就连随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冯妈应该是对大姐抱了很大希望的吧。

芳菲低头绞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冯妈叹了口气，“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只要能见到老爷，肯定还有机会的，你可是府上嫡出的大姐，怎么可能会被埋没？”

是的，自己一定不会就这样泯然于后宅的，虽然不知道前方的路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经比之前开阔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的她，用心比高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姐是不是去见那个师父了啊？”随风声问，芳菲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现在的存在十分尴尬。

知道一点事情，但又知道的不太多，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侍女，真要完全疏离开来，还是有点不忍心的，但带着她，无疑会是一个大麻烦。

现在她连自己都顾不住，更不用带一个累赘了。

随风不知道她家姐已经把她和自己的前程放在平上衡量了，仍旧是那副真的模样。

芳菲再见到宋平是在第三都晚上，而守夜的随风就就倒在桌子旁边。

“她……怎么回事？”芳菲问。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是让她先睡一会儿，你跟我出来。”宋平回答，很是不以为意。

或许就连宋平也没有猜到，自己不经意间的态度已经帮芳菲做出了选择，这条路上，自己终究还是抛弃了随风，算了，以后补偿给她就是了。

然而此时芳菲并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补偿的机会。

月黑风高，就连月影都有些吓人，芳菲一边搓着胳膊抵御寒气，一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宋平。

然而宋平今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学功夫都是要从基础练起，当然，让你大晚上扎马步也不现实，这样吧，”宋平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考虑该怎么教这个徒弟。

“先绕着这个院子跑二十圈。”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