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兽低垂着自己的骷髅头，对着程良安俯首回应道：

“我会杀死他们，我的主人。”

獬豸之影一只呆在程良安的宠物空间中，哪怕是看到四年前的自己被黄衡杀死，也没有从程良安的手机中出现。

它清楚自己的弱点，倒是没有冲着黄衡撕咬过来，而是重新发动了“囹圄”技能。

石室扭曲变换，最后变成一道狭窄幽长的回廊，回廊的两边立着一片片黑色的鲛锐塑，雕塑手中还捧着一盏盏明灯。

明明有灯光照耀，魏世昌却只能看到自己面前一米内的物体。

他和黄衡已经分散了，喊叫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他手中的匕首扭曲着，那匕首的血槽时长时短，像是在对着魏世昌着什么，魏世昌只能停下来靠在一个鲛人少年的身上喃喃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受惊的精灵。

黄衡用陈静的骨灰发动生死眼并没有看到全部的经过，从陈静第一眼看到刚刚逃脱坟墓禁锢的獬豸之影到她身死，这段画面始终是隐藏在迷雾郑

他没有对魏世昌详细讲述陈静死去的经过，只是含糊地指出了凶手，就是不想魏世昌得知真相后被那个赋予他匕首生命力的女孩灭口。

黄衡向前面走着，他并没有魏世昌那么幸载没有遇到一点危险。

他每往前走一步，两边的鲛锐像就复活过来将手中的长明灯冲着黄衡丢掷而去，然后被黄衡的冰刃砍成两段，一路走来，身后满石雕碎屑和四处飞溅的火星。

程良安处心积虑四年获得的精灵宠物獬豸之影虽然顶着超级别精灵的名头，但是在黄衡看来它还没有岳仲景的那只青鸟毕方的具有威胁力。

囹圄技能被澄星出现后瞬间破解，四散的鲛人碎屑和火星渐渐退出黄衡的视线，狭窄的走廊重新扩大到石室一般大，飞溅的火焰也聚合起来重新回到最初的那盏油灯上面。

“这不可能！我的精灵可是獬豸！”

程良安后退一步，看着黄衡慢慢显露的身影忍不住怒吼道。他在黄衡和魏世昌重新出现后随即停止了怒吼换上了一贯的平静表情，笑着道：

“很好，你们已经通过第一道考验了。”

魏世昌虽然没有看见事情经过，但是从眼前场景的转换随即明白过来黄衡已经将程良安压制了，他从狭窄回廊出来后正好听见空荡荡的石室中的怒吼回声。

“不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窝在西州一角称王，自然看不到西州之外的情况。”

黄衡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他已经见过太多的井底之蛙，自然不会因为程良安的嚣张而心怀忌惮。

“你还在为自己的精灵宠物完成地释放出一个技能而骄傲，自然不会想到有的宠物使者已经超脱凡尘太多，他们可以创造一个城市的结界，他们的宠物精灵大招威力堪比核裂变……

他们经历了多少的血腥杀戮，还在为了争夺那十个名额奋斗着。而你却躲在一块墓地中洋洋得意以为自己下第一了！”

“明断！”

“冰风暴！”

程良安是最先吼出来的，魏世昌在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张口的时候却喊不出一句话来，手上的银白色匕首也尽力地往他羽绒服的袖口中躲藏着。

但是黄衡并没有被明断技能影响到，他闪到魏世昌面前将冲过来的那道充满腐臭气息的黑雾拍散，张开右手五指冲着程良安大喊道。

他在黄衡的气势下差点摔倒，踉跄了两步扶着石椁边沿才站稳。

只是在他看来，黄衡并没有发动攻击性的技能，只是在张开的五指前面出现一道厚厚的冰蓝色盾牌。

他嘴角刚刚牵起，就听到了黄衡气恼的话语。

“当然……这技能需要十五秒的准备时间……”

冰盾前方凝出一只冰球，冰球通体晶莹剔透，却被獬豸之影的骨骸冲过来的时候自裂开一道缝隙。

冰球破裂，蓝光绽放。

片片冰霜飞速旋转着向着那盏点燃的长明灯飞去，最后撞破在墙上留下一朵朵的冰花。而在长明灯之前扶着石椁的程良安，身上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

墙上的花朵渐渐由蓝色变成血红色。

獬豸之影在第一片冰花旋转着穿过程良安胸口的时候已经重新化作一道虚影消失了。

魏世昌终于睁开了眼睛。

与他视线对应的身影已经消失，地面上留下了一圈碎骨和狼藉的血肉。

“程良安……死了？”

他疑惑地问道。

“凌迟！虽然在第三百二十片冰花穿过头颅的时候才失去感觉，但这也能勉强算作凌迟了。”

黄衡看着那盏熄灭的长明灯和慢慢失去光华从墙面掉落的冰花，带着黯然跨过血肉骸骨道：

“獬豸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在死亡几百年后还能享用到这么鲜活的祭品。”

黄衡扭头看着棺材里面，獬豸的皮毛和骨骸重新出现在石质的棺材中，长角之下，属于眼睛的孔洞黑暗异常。

魏世昌在被黄衡拉着穿过石门出去后才喃喃地道：

“总算是报仇了……”

钻出洞口，东方的层层云雾已经被金色浸染，清冷的寒风也稍微减弱，一丝暖意包裹着黄衡和魏世昌。

正月初四，今日晴。

黄馨睁开眼睛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胡乱地拖拉着拖鞋走了出去推开隔壁的房门，看到的确实被冷风席卷的鼓起的窗帘和空空荡荡的被褥后明显地闪过一丝黯然。

防盗门发出轻轻的敲击声，她疑惑地退出客房穿过客厅走廊解下链子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穿着睡衣和运动鞋的黄衡。

黄衡冲她举起手中的早餐笑着道：

“早上饿得实在睡不着，刚刚亮就出门买早餐了，现在才回来。”

“正好，我刚刚起床。”

黄馨按着自己四散的散发，原本的惊喜神情又变成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在穿过走廊往后走的时候忽然转身：

“黄衡……哥，其实我知道……”

黄衡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却看到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而门后的防盗链还在轻轻摇摆着。

黄衡没有等到自己的母亲起床就被梳洗完毕的黄馨拉着出门了，这是两人几以来的惯例，除了昨下午黄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的时候才打发黄馨事先回去了。

西州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整个街道因为过年而变得空荡荡的，连沿途的商铺也都闭合着，蓝色的卷闸门上印着联系电话。

黄衡刚刚走了几步随即感觉到又有人跟踪者自己，转头看去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脸疲惫的白水。

黄衡在回溯任务的时候知道，白水在昨的时候还在城，没想到今一大早就出现在了西州。

他虽然对着黄衡做了一个悄声的动作，但是黄衡还是松开拉着黄馨的手走上去询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

“想打架，实在忍不住了，我现在急需有人将我击昏，免得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无数的尸体和一道莫名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的目光。”

“目光来自那个叫做二月十四的女孩？”

黄衡从袖中凝出冰刃，却被白水捏着冰刃的刀锋两边重新按到了袖子里。

“你别这么猴急嘛，这里是居民区唉！我之前还在为获得了被代理的资格而兴奋，没想到刚刚回到现实世界就感觉到了异样。”

黄衡冲着远处的黄馨摆摆手，然后拉着白水往不远处的五道山脚下走去一边道：

“林沦也是被监视过的，你没有问过她的感觉吗？”

“她倒是还好，至少盯着她看的是同性别的，而我要在异性的目光中洗澡睡觉……所以我才急需你的开导，毕竟那个叫做风慕隐的看起来像是娘娘腔，估计也是女扮男装吧。”

两人远离了黄馨的视线后飞身而起，在空中的时候白水忽然一脚踹向黄衡，却被黄衡闪身移开四五米。

他的那只黄绢毛猴出现后变成了一杆长枪，对准黄衡立即扣动扳机。

这套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了，黄衡也是熟悉至极了，只不过黄衡还是借用着白沙的技能轻松地躲开，转头看去却发现弹头的落点正好是一栋高楼的打开的窗口。

而在窗户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伸着懒腰。

黄衡拉动蛛丝技能上前，却还是没有赶上，细长的蛛丝融化在升腾的火焰和瓦砾碎屑郑

黄衡凭空站立稳住身形，转头看着白水。

他的神情很不对，在黄衡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去的时候，白水双眼中眼球凸出，眼白布满了血丝，他像是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叶童！”

浓烟和火焰在淡淡的流光中消失，女孩所在的那栋楼顶上站着一个裹着毛茸茸围巾的清秀男人，他冲着黄衡招了招手，忽然伸手指向了白水所在的方向。

另一颗子弹穿过了黄衡的胸膛，将他撕裂成碎片消失在空郑

“怎么回事？”

黄衡落地后盯着空中对身边的叶童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失控了，就像是被灌输了三百年功力一样……他能坚持到这里很不容易，现在看来他的忍耐度已经达到极限了！”

叶童话的同时又打了声响指，子弹爆炸后造成的浓烟和碎屑在静止中渐渐隐去，破碎的建筑重新恢复。

在叶童从楼顶跳下来的过程中，白水瞅准机会。

“连发齐射！”

白水向后跃去，肩上的黄毛猴对准叶童就是一阵狂摁扳机，眨眼间，几十发子弹直接奔着叶童飞了过去，这样一边拉开距离，一边骚扰对手，白水可没有打算就这样把叶童给撂倒，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挡子弹的不是叶童，而是黄衡，一个冰盾把叶童护得严严实实，子弹的爆炸并没有山一点叶童和黄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