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江兰一个人待在家里。
这一她想了很多,临近傍晚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医院拿鉴定报告。
当一位面容和善可亲的医生将鉴定报告交到江兰手中,并要告诉她鉴定结果之时,江兰立刻阻止了医生的好心。
江兰想要亲眼去看结果,而不是从医生的口中听到结果。虽然知道逃避不开,但在她看来前者起码还有一个视觉缓冲的时间。
江兰带着鉴定报告离开医院后,一路上有好几次她从包里掏出那份报告,然而马上又放了回去。最后她打定主意,等到了家里再看。
回到家后,江兰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那份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有好几页,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亲眼确认她和陆远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感到无比的压抑。
她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良久,直到墙上的时钟敲响七点的时候,她意识到陆远很快要回来了。于是快速地收拾好情绪,决定接受这个结果,并且打定主意不让陆远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和他继续像以前一样相处。
江兰将鉴定报告折起来重新放入了包中,打算等回到卧室便将这份鉴定报告销毁掉。
此时她看着客厅里已经很暗了,于是便打开客厅的灯,而后去厨房准备晚饭。
晚上七点二十分,陆远走进了客厅。
他听见厨房里的锅铲声,知道江兰在做晚餐,他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些。看来那场求婚给狐妹带来的消极情绪应该快过去了吧。
陆远换好拖鞋正要去厨房帮忙,突然听见沙发上响起了贝多芬的悲伤这首钢琴曲,他知道这是江兰的手机铃声。
陆远本来打算喊江兰来接的,忽而想到这电话会不会是贺锦年打来的。
他以前就不想让贺锦年和江兰来往,而在看到贺锦年向江兰求婚的视频后,就更不想让他们之间存在任何瓜葛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陆远快步走到沙发跟前,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正要从包里掏手机,忽而看到包里有一份文件,封皮上隐约影检测报告”几个字。
陆远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将那份文件从包里快速的拿出来,翻开,只见上面印着
一、基本情况
委托人:江兰
委托内容:鉴定
看到这两行字,陆远的眼睛陡然睁大,握着文件的手也微微发颤。
狐妹为什么要做鉴定,她做的是和谁的鉴定?
陆远带着困惑和不安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去。
被检验人
江兰女
陆远男
陆远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
狐妹为什么要做和他的鉴定。
难道她怀疑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笑话,他和狐妹从一起长大,而且那么有默契,怎么可能不是亲兄妹呢?
陆远想将文件重新放回包里,可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好奇迫使他快速地往后翻。
然而越往后翻,他心跳的便越快。
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明知道检验报告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在内心却害怕看到结果。
直至翻到最后一页鉴定结论:经我中心鉴定江兰和陆远不存在血缘关系。
陆远直觉旋地转。
“如果你不改姓陆,我们全家人都得死。”突然很多年前,沈念如用凄厉哀怨的目光望着他,冲他吼的样子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不可能的。”陆远大声叫道。整个身子猛地晃了晃。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正在厨房里洗菠材江兰,听到陆远的吼声,第一反应是陆远该不会知道鉴定结果了吧?
不,不会的。那鉴定报告在自己的包里。
陆远从来没有翻自己包的习惯,所以他不会看的。
尽管这样想着,江兰的心里却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她围着黑白格子围裙,顾不得擦手,急忙冲进了客厅。
她看到陆远站在沙发跟前,高大的身影在颤抖。
当看清他手中拿的东西后,她只觉大脑中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江兰深吸一口气后,走到陆远跟前,一边伸手想要拿回那份文件,一边轻声唤道:“狗哥。”
“你为什么要去做鉴定,为什么,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陆远突然冲着江兰大声吼道。
他双眼血红,面部几乎有些扭曲。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陆远。她心中不由的感到了恐慌不安,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陆远痛苦的叫道。
江兰看到陆远这幅样子,心里感到十分不好受,甚至她开始后悔去做鉴定。
但事已至此,她知道必须稳住他的情绪。江兰目光恳切地看着陆远,尽量用平缓的口气道:“狗哥,你听我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以后我们还是兄妹。”
陆远听完这番话,情绪变得越发的激动了,他大吼一声“去他妈的兄妹”,而后发疯般将检验报告撕扯的粉碎,随手抛洒到了空郑
无数纸屑纷纷扬扬的飘散到了沙发上,还有好些落到了江兰的头发和肩膀上。
“狗哥,你要去哪里?”江兰看到陆远转身要往外走,急忙伸手拉住陆远的袖子。
“滚。”陆远狠狠地推了江兰一把,江兰一下子跌坐到了沙发上。
看到江兰脸上受伤和无助的表情,陆远眼神闪过了一丝愧疚,但很快便被痛苦和愤怒取代了。
他不再理会江兰,走到玄关处,换上皮鞋,而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兰呆呆地坐在沙发,直到听到客厅门砰的一声关上,她猛然惊醒过来。陆远情绪这么激动的出去,要是开车的话,很不安全的。
于是急忙拿起房门钥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