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沉心静气,内视一番。
没想到却发现识海深处有一个明灭光点,仔细观察,这光点形似一只灯笼,发出幽幽紫光。
明明是照亮前路的温暖,却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待用神识观察,他才感应到自己种了一种极为恶毒的诅咒。
酒鬼深吸一口凉气,万不敢想,居然是他对面这个小姑娘做的。
早就知这样不普通的姑娘,绝不简单,怎么就一时把不住生生给得罪了呢?
这诅咒颇为神异,手段上居然有几分神道修士的痕迹。
谁人不知,沾上神道手段,最是难解。
生受尽八苦,死不得善终!真正是好歹毒的诅咒,偏偏以他的修为,居然对这个诅咒奈何不得半分!
“快,快给我解开,我还……”我还不想死!
酒鬼瞳孔大张,一时失了神智。
放纵自己,糟蹋自己,不就是早就厌弃了这个不公的世界吗?
以前,自己不是说不会更糟糕了吗?
为何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居然还想活着?
那他混混沌沌过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呢?
看不开啊看不开!
药药可不知酒鬼心中感慨,见酒鬼如此表现,还以为是诅咒要发挥功效了,她赶紧发动了手中的小灯笼,随即,酒鬼识海中又亮起了一盏灯笼。
橘黄色的光芒颇为温暖,不但照亮了酒鬼的神识一角,也照亮了酒鬼蒙昧多年的心。
沐浴在温暖中的酒鬼,下意识感知,却猛的睁眼看向药药,“不对啊,你这第二只灯笼只能压制第一只灯笼,让我不会因诅咒不得好死,却无法完全抵消,以至于我每过一个月,都会有一次小小的倒霉之事降身,这,这是怎么回事?”
药药心虚的捂脸,“也许,也许是因为当时我含恨出手,超常发挥,而第二个灯笼,自然比不过第一个灯笼。”
酒鬼一阵无力,不就是脾气不好吗,至于生受尽八苦,死不得善终吗?
还真是应了他刚刚的话,药药这姑娘,真能让敌人灰头土脸。
酒鬼揉了一把脸,“算了,不就是一个月倒霉一下吗,我命硬,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这灯笼,有点意思啊!”
回应酒鬼的是药药歉疚的笑脸。
东大陆。
武曲君站在季府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兵士骑着骏马,拥着一年轻将军从远处逼近。
白袍将军拉紧了战马,这才低下头,和武曲君打招呼,“呦,这不是武曲君吗,今日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
武曲君一阵脸红,“见过天罡君,我这次来找天罡君,是为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季明思直接打断了武曲君的话,他还能说什么。
上次他无诏出征,虽然救下了天澜国的附属国,但陛下不这么想,满朝文武不这么想。
他们只看见了天罡君的拥兵自重,却没有看见天罡君守护了整个天澜国。
他们更在乎君威,更惧怕自己身下的位置不明不白换了个主人。
这位武曲君倒是知恩,可他当时可是讲的明明白白,他找他,只是为了平衡朝廷势力,而不是为了给他出路。
“怎么,武曲君怕旁人说你不知恩图报,这才来我府上做做样子?”
面对天罡君阴阳怪气的语气,武曲君并不生气。
他知道这段时间,天罡君受了很多委屈。
明明是为了宣扬国威,也是为了护佑自己的子民,甚至这次无诏出征也是怕烛离国占了便宜,这战场形势不进则退,若是让烛离国占了天澜附属国,消减天澜国威是小,敌人壮大是大。
这次天澜烛离争得是一个小小的附属国吗,明明是下一次两国开战的桥头堡。
谁占领了这个附属国,谁在下一次两国开战中,就占据了先手。
可明眼人都是聪明人,会为了天罡君得罪陛下吗?
“天罡君,我知你一心为国,可朝上却有一些小人作祟,陛下只是一时被蒙蔽,才会做出不智之举,还望天罡君体谅陛下,为天澜国,万不可一时意气。”
季明思下了马,走到武曲君面前,“我一时意气,怎么,连武曲君你也听到消息了?”
挂印归去,这种事放在任意妄为的季明思身上,好像一点也不违和。
虽然满朝武将都垂涎季明思的天罡军,可只要不蠢,就知道天罡军的虎符形同虚设。
这只军队是天罡君从无到有拉起来的,他们只认天罡君。
也许,他们还认军师白壁。
可军师白壁太低调了,无数朝臣想要将此人从季明思的羽翼下拉出来,可惜,每次算计都徒劳无功。
军师白壁就像是一个毫无死角的完美者,阳谋压不过人家,阴谋还没有人家心狠。
最后,也只落得个灰头土脸。
对军师白壁所有人都是服气的。
可看着面前的季明思,大家不由得为白壁叫屈。
白壁从天罡君从军便跟随在侧,转眼便是六年。
可天罡君从未提过将其拜为上卿,陛下也不好越过天罡君重用他的谋士。
如此国士,却因为天罡君嫉贤妒能而不能为天澜国所用,实在是令人齿冷。
“怎么,满朝文武不都看我不顺眼吗?若是我有自知之明自请离去,该是如了所有人的愿才是啊?”
看武曲君不开口,季思明玩味的笑着,“我看,满朝文武不是舍不得一个骄纵任性的天罡君,而是舍不得天罡军,舍不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谋主白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