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割出的是除心血之外,最浓郁最有生机的血液。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戎装,也染红了左贤王追随者们的眼睛。
左贤王发动了血牌,血红色的浓雾以左贤王为中心迅速蔓延。
东羌族勇士们身上披上了红色的战甲,一种撕裂眼前一切的冲动压倒了对战争的疲倦,一个个勇士们像是毫无感知的怪物,对前面巍峨的城墙,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冲锋。
安吉拉城骑士长打退了一波波进攻,突然发现对方变的刀枪不入,他看着城下血色的海洋,手中的长枪差一点滑落,他忍不住喃喃,“怪物,攻城的是怪物!”
玄叶战士的力量来源于玄叶,玄叶强大亦脆弱。
骑士长一直知道,玄叶的克星是火焰,这才是神庙信奉火焰和战争之神的神眷者地位更加超然的原因。
可今天,他发现这世上还有一种力量,对玄叶战士并不友好。
难道神庙是预见了这些怪物的存在,才放生了安吉拉城?
突然,城内出现一道巨大的光柱,强大的力量直插云霄,连大地都为之震动。
骑士长条件反射望向光柱的方向,刺目的白光险些让骑士长失去双目。
“是神降,光之女神终于垂怜她的信徒了!”
无数守城的将士们都忘记了此刻的使命,匍匐在地,向光柱献礼。
那是安吉拉城城主世世代代供奉的神祗啊!
东羌勇士虽然感到莫名,但还是习惯性的挥出了手中的弯刀。
东羌勇士的刀刃已经逼近身旁骑士的脖颈,可那位骑士却无动于衷,只喃喃向神祗祷告,希望得到神的目光注视。
东羌的刀刃终于砍到骑士们身上,却发出噌的一声,刀锋像是砍到极坚硬的石板上,东羌勇士被反作用力推的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每一位试图伤害安息骑士的东羌勇士身上。
战争在这一刻突然画上了休止符,却不是以任何一方的胜败为终点。
光柱越变越粗,最终在遥远的天上出现了一座门户。
巨大的天门不知是用何种材质雕刻而成,泛着莹莹白光。
左贤王抬头望天,面对益州军的单方面屠杀,左贤王没有震惊面对西域昆吾国的溃败,左贤王没有震惊。
但当他看见天空出现的天门,内心深处居然开始战栗。
那是作为活着存在的本能,是低等级生物对高等级生物发自基因层面的臣服。这是刻在每个生物最深处的本能。
是神祗吗?安息的神祗又一次旅凡了!
一道白色的声影突然从天门飞出,君临天下。
那是怎样的一位存在,看不清面目,也望不明白生命存在的形式,只知道有那样一位必须臣服的祗,高居天上。
突然,白影展开一双洁白色的翅膀,无数道皓洁的白光将人影团团围住,让人忍不住想起一个传说,凡人不可见祗真容。
“伟大的光之女神,您虔诚的信徒求您赐予活着的希望,求您帮助我们,将侵略我们家园的恶徒赶出安吉拉城。”
安吉拉城主谦卑的跪在地上,他身后匍匐着所有光之女神的信徒。城主卑微的向神祗祈求,却不敢过分要求,以免不小心得罪神祗。
“光之女神?”祗突然开口,“那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作为祗最信赖的天使,我都未曾有幸朝圣,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望!”
面对天使的诘问,安吉拉城主惶恐不已,他的额头一次次毫不留情的碰触地面,一时间,鲜血横流。
“是信徒的罪孽,求天使网开一面,信徒不敢过多奢望,求天使大人救救安吉拉城!”
天使终于将目光扫向城外的东羌族勇士们。
几位东羌族勇士不小心对上天使无情无欲的眼神,瞬间风化,被一股热风一吹,骨灰扬起一阵粉尘,很快消失不见。
左贤王没有比这一刻更冷静,他低垂眼帘,右手握拳,置于胸前,“伟大的天使阁下,是我东羌族冒犯了您的信徒,请允许我们有一次改错的机会,天使代表光之女神降临,我等自该如尊敬祗一般尊敬您。我听说神祗是博爱的,是仁慈的,我代表东羌族请求得到神的宽恕,从此以后,必日日感念神祗的仁慈。”
天使冷漠的看了开口的左贤王一眼,“祗自然是仁慈的,既然你们已经认错,祗也不会不给忏悔的人们改过的机会。但你们对祗信徒的冒犯,不可不罚,我现在代表神祗收下你们赔罪的献祭,你可愿意?”
左贤王差点问出需要他们献祭的是什么了,还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下位者没有资格提出任何疑问,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遵从。
“愿得到祗的宽恕。”
随着左贤王弯腰下拜,待他起身时,他身边的亲卫们如同刚刚不小心冒犯了天使的东羌族勇士一般,风化为尘土,转眼消逝在异国他乡。
刹那间,东羌族接近一万勇士被直接抹除了存在的痕迹。
左贤王竭力忍住冲到喉咙里的悲痛和愤怒,恭谨行礼,转身带着剩下的部署踏上了离开安息的脚步。
左贤王身后是一阵阵高涨的欢呼声,他却只能在失败的号角中,带领剩下的子民活下去。
洛阳死牢。
花奴被绑在木架上,幽冥统领亲自手执皮鞭,将鞭子舞的飞起。
一道道鞭尾狠狠抽在花奴身上,溅起一道道鲜血。
可花奴却像是根本没有知觉一般,除了偶尔的闷哼声证明她还活着,其他时候表现的无动于衷。
面对花奴的硬骨头,幽冥统领有些惶恐,他小心觑着刑房正中椅子上坐着喝茶的青年。
刑房浓郁的血腥味,并不能影响对方的雅兴。
见那位毫无表示,幽冥统领不得不继续执行鞭刑。
“停”
景陆离放下茶盅,制止了幽冥统领抽死花奴。
幽冥统领赶紧住手,将主场留给陛下。
“你是叫花奴是吧,凤蓝衣说,你家是凤家世代的家奴,从他们凤家在洛阳扎根,你的先祖是最早追随的那一批下人。吾实在是想不到,你为何会背叛凤家?”
花奴虚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没有如同对待幽冥统领一般闭嘴不言。“陛下,奴有没有背叛凤家,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凤家不服王化,就算是在旁人的算计中,失了先手,吃些亏,不该是陛下乐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