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是他在墨衣使者中的代号,能以衣为代号,可见在组织中地位不低。
“退出?因为我昨日给他的任务?”将军的语气毫无起伏,好像听到组织重要成员要求退出是件无关紧要之事。
灰衣是除了原本那些人,第一批加入的核心人物,知道组织不少机密,算是看着组织发展壮大的元老,他要退出墨衣使者,对组织伤害很大。
可首领为何是这个态度?
“农夫不知,灰衣只要求我转达,大概是不想联系组织了。”
首领自然听出了李景文语气中的试探,“你想知道,我会不会允许灰衣退出?”
“农夫不敢。”
“呵呵,”首领摆摆手,“这有什么?前日我见灰衣,是要求他绑架益州祭酒,将她带到秘地去。想必灰衣以为我要伤害祭酒大人,这才毫不留情的选择背叛吧。”
李景文冷汗直冒,首领这是什么意思?原来前日将军也在藏心饭庄吗?
组织中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而其人执行的任务更是互相隐瞒,只有首领才会知道一切,现在首领将灰衣的任务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而且,李景文听的清楚,首领用的是背叛,而不是退出。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代替灰衣完成任务,而是希望你帮我劝劝灰衣,告诉他,我找祭酒大人不是为了伤害她,而是送她一场大机缘。你还记得组织成立的初衷吗?”
李景文恍然大悟,“难道是我们墨衣使者奉命守护的国师宝藏?大人想邀请祭酒大人进宝库?可祭酒大人作为吴国祭酒,而国师身为吴国国师,只要我们当面和祭酒大人陈情,祭酒大人应该也不会拒绝。我们只是为我们守护的国师宝藏寻找一位真正的新主人,又不是要伤害祭酒大人,灰衣不会不满,祭酒大人也不会不同意啊!”那首领为什么要让灰衣带祭酒大人去国师宝藏?
“哎,”首领正袖,“这件事是我们墨衣使者存在的意义,寻找到国师宝藏新的主人何其艰难,就算是找到了,也许,那个人也不想要。可如果不能完成国师的遗命,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首领口中的我们指的自然是墨衣使者最初成员,国师的誓死效忠者。
李景文疑惑,“所以?”
“所以,我们要请吴国唯一的女儒生祭酒大人亲自去打开国师宝藏。我知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国师守了这么多年,你一定不信。毕竟作为明面上托付的陈家,都已经背弃了信仰,我凭什么说自己不是挂狗头卖羊肉?”
将军这话,话糙理不糙。
李景文抱拳,“仗义多是屠狗辈,将军虽不是世家出身,却也少了一层为世家谋划的枷锁,将军愿意做个信守承诺之人,此等高风亮节,农夫愿意追随。”
将军叹气,“是啊,陈家是世家,国师宝藏里虽然珍宝无数,对我们而言,极其有吸引力,但对世家,他们更在乎的,应该是当初国师亲手放入宝库的踏浪歌。你不用问踏浪歌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得踏浪歌者得天下。我前几日见了几个老不死,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个秘密,结合我知道的,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不知农夫可有兴趣一听?”
这是对李景文刚才追随之言的奖励,李景文自然不会推辞,“某洗耳恭听。”
“这天下大局,实则是早就注定的。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就在一本书册中固定,我们只能按照神的旨意,沿着命定的轨迹前行。也许,连我们现在知道这个秘密,也在神的安排之中。”
将军的语气很沉重,而李景文却在这一刻,嗅到了不同的意味,也许,将军本来就打算找他吧,而他,在神的旨意中,扮演的应该是很重要的角色。
“这本书的名字是踏浪歌,讲述的是一位出身雍州的少年张友,在他十岁觉醒卡师图案时,得到的居然是蟠龙。为躲避朝廷的耳目,其父锦鲤张云骑将子送至卡师书院。但其子顽劣,第四年便借着游学之名,悄悄离开了洛阳,去了益州。在益州,他阴差阳错救了被世家一次次追杀而危在旦夕的益州牧季青云。季青云感恩图报,让十四岁的张友坐上了益州牧的位置。其父借着张友之力,渐渐掌控了雍州,成为雍州实际上的主人。而凉州牧凤青衣因当年初至凉州颁布的章台令而千夫所指,虽将一潭死水的凉州雍州盘活,却不得人心。
恰逢吴国陛下景陆离强闯塔山未归,因其无妻无子,显王上位。时年,月神祭礼开启,李氏嫡女李清寒上位,其日神乃扬州州牧顾望舒。其他四位月神候选雍州董皎月,扬州乔景云,洛阳刘雪苏和益州季阿箬失踪。日神晋王遇刺身死,因最后登上月神的是李清寒,由此可知,动手之人便是她。
显王昏聩,天下乱局已定。
第二年,安息来使,意外得知季青云乃安息公主之子,将之迎为新王。
益州牧张友借其外有援军,揭竿而起,一时四方纷纷响应,太平盛世自从终结。
张友占益州、雍州两州之势建立蜀国曹家乘机窃国,占据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扬州牧伙同青州、徐州建立唐国,并州牧王显之以雷霆之势占领幽州和冀州,成立周国,交州、兖州和豫州建立越国。荆州荆州陇西李氏独立,因其有天下第一钻石卡师而置身事外。蜀国、吴国、唐国、周国、越国和荆州六股势力掀起春秋战国之势,从此,天下生灵涂炭。
三年后,蜀国占领越国,唐国吞并荆州,吴国收复周国十年后,蜀国和唐国联手覆灭了吴国,后蜀国借安息之手,覆灭唐国,益州牧张友登基为帝。”
李景文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到他的出场,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他一个种地的,怎么会参与到国家大事里面去,还好是虚惊一场。
这种最上层的博弈,不是他一个没有政治天赋的人玩得转的,一不留神将乡亲们丰衣足食的日子玩没了,他就是千古罪人。
但听着将军一遍遍提起踏浪歌,李景文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也知道踏浪歌明明是国师的卡牌作品,而他,因为因缘际会,也曾经拜读过,和首领说的内容天差地别,主角也不是张友。难道此踏浪歌和彼踏浪歌不是一回事?
李景文想不通,便直接问了,“将军先说这人的命运是固定的,又说神将我们的命运书写成踏浪歌,得踏浪歌者得天下。请问将军,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故事终究是故事,成不了真,额,我的意思是,除了儒生,别人写的故事也成不了真。而且,吴国现在的局势,也和这本书中记载的完全不同,如果一切如书中所写。现在益州应该还生活艰难,益州牧陷入世家无止境的追杀,吴国陛下在五年后便会因强闯塔山而死,扬州甚至吴国都没有一位钻石卡师,何况是天下第一钻石卡师了。最重要的一点章台令,时至今日,凉州牧根本就没有发布章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