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与这位乔灵先生还是本家啊,请先生将我一部形势告知乔灵先生,请先生指点。”
又是指点,这乔晋怕是放不下昆吾国的家业。算了,他把情况都写到给乔灵的消息里,看乔灵自己的主意吧,他这个老骨头就不折腾了。
乔晋看玉衡笑的坦然,追问一句,“晋还有一问,想必以玉衡先生经验丰富,能给晋一点提示。这东羌和益州雍州军交战二十年,战力不低,原本和我军打了个胜负未分,可羌人为何在胜利在望时,突然不计代价撤退,还请先生教我。”乔晋又是一礼。
这是把玉衡架在高处,让你给长山军出个主意,你说你老了,要问徒弟。那借着你经验丰富,你给解释一下东羌突然撤离的原因,你总该知道了吧。
“这……”玉衡有些尴尬,他连东羌西羌都分不清楚,如何能知道东羌为何不战而退。
玉衡原本的打算都是为应付如何忽悠乔晋跟他回益州,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卷入西域诸国的泥潭中,现在让他解释,他如何解释。
玉衡脸上的尴尬让他显得有几分滑稽,就像是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早就把勾心斗角扔到了脑后,突然要他出一条毒计,他就黔驴技穷了。“我一把老骨头了,乔晋将军还舍得下面子来为难,要是将军愿意率领长山军回益州,那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嘛,有益州牧和益州治中在,我们只要好好打仗就是了。”
玉衡打着哈哈,一副想混过去的样子,没成想直接被乔晋的高大身板给堵住了。
乔晋冷笑,“这就是接任了长山军军师的玉衡先生的水平?也不知军师在天有灵,受不受得住玉衡先生的刺激?”
玉衡被乔晋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好好好,乔晋将军不愧是长山军仅存的第一猛将,当年能害死军师,现在当然也能气死我。如果这是乔晋将军对付军师的方法,那我承认,你赢了。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现在长山军的军师,是我徒弟乔灵,你赢了我,赢不了乔灵!”
二人都使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一时空气中充满的凝重。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我有本事我就宰了你的模样。
张昭和李凌便是在这个时候受完军棍回来的。
张昭没脑子,居然直直问道:“将军,这玉衡……”
李凌一把拉住张昭,打断了他的话。“想必是玉衡军师有何良策,将军只管和玉衡军师相商,我和张昭都是粗人,就不再这里碍眼了。”
李凌说完,见将军没有异议,便拉着张昭出去了。张昭气哼哼的甩开李凌,“你到底是干什么,一看就是那玉衡老儿得罪了将军,我们不给将军出气,还避出来是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不会被玉衡老儿给收买了吧,我告诉你,我张昭一生忠于将军,忠于长山军,如果你敢背叛将军,那就别怪我张昭不讲兄弟情面。”
李凌扶额,“我说张昭啊,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交情,你用得着这么严肃吗?还有,我背叛将军,我怎么了就背叛将军了,我和玉衡军师又不熟,他摆明了只看重将军,如何将我们这些小喽啰放在眼中。退一万步,哪怕是为了对得起将军,我也不会弃明投暗啊!”
张昭摸着他的大胡子,“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吹的,你李凌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必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那你刚刚为何要拉我出来?”张昭把背信弃义这四个字咬的极重,但又用后面的话轻轻带过,显然不想伤了李凌的面子。
张昭果然感应到了吗?这单细胞动物果然直觉敏锐,但李凌苦笑,现在可不是告诉张昭的时候,罢罢罢,这个坏人也只有他李凌来当了。
李凌脸上一副我要忍,多年的兄弟我如何不了解张昭你这莽夫的做派,也就他李凌好心,的模样,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张昭啊,你想想,刚刚是不是将军要收拾玉衡军师,却因我们两人突然进去被打断了。这玉衡军师不过一介书生,如何是将军的对手,我这拉你出来,明明是给将军腾地方,让将军尽情收拾玉衡军师啊,如果我们没有眼色杵在那里,将军拉不下面子,不就不得不饶了玉衡军师吗?”
“对啊!”张昭一击掌,“还是你老李滑头,将军一撅屁股,你就知道……”
张昭刚说道一半,就对上李凌嫌弃的眼神,他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就纳闷了,我们这些粗人,还学什么先生,一堆穷讲究。”
张昭撒丫子就溜了,徒留李凌一人在原地。李凌放下作势要打的胳膊,算了,自家兄弟,打死了心疼的还是他。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急急找到李凌面前,“李将军,将军请你过去。”
李凌松了口气,将军终于有时间见他了。“将军找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凌回到乔晋这里时,玉衡已经不在了。
李凌心中犹豫,但还是将那一分猜测说出了口,“玉衡军师也不知我军为何而败为何而胜?”
败自然是因和羌骑打出了势均力敌,以长山军的骄傲,不,是以吴国军队的骄傲,是绝对不会承认外族可和吴国打的势均力敌的,对她们而言,这就是败。
至于胜,是羌人撤退主动将胜利拱手让于他们的,但他们更应该弄清楚原因了。
乔晋双手相交,“是啊,玉衡不知道为何羌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但他给我们指了一条路。那老小子果然奸猾,居然让我去求他徒弟。但玉衡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虽然二十年没有见面了,但他从不妄言。他那个徒弟,怕是比他厉害多了。起码,他战胜了命运。”
“将军何出此言?”战胜命运,什么是命运,李凌从不相信天命,他宁愿选择相信人定胜天。
被李凌反驳的乔晋也不生气,“当年军师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吧。我长山军起于草莽,几乎没有几位卡师愿意追随。军师给奉天神将军出了一个主意,以雍州凉州益州三州之地三百年的气运交换卡师天赋,我们都是那时候第一批合适的人选,因为军师,因为奉天神将军,我们才能成为卡师。
后来,长山军败于吴国国师之手,气运反噬,雍州凉州益州无长山军容身之地,这也是我当年对军师令我退出三州西进的命令毫无怀疑的原因。当然,我现在也不怀疑当年这个命令不是军师下的。”
李凌猛的抬头看向乔晋,“什么,将军不是对玉衡军师承认当年是你误信传令,才致使长山军失去了占领雍州,以图长久的布局吗?为何将军今日又说我们这一部西进本就是军师的命令。”
乔晋没想到一向稳住的李凌居然有失态的时候,“你急什么,我今日既然召你来,便是将一切直言相告。其实,当年被放弃的不是我们这一部,而是无法撤出三州的长山军。你以为气运反噬很好受吗?如果长山军占据洛阳,奉天神将军大事可成,那有吴国龙脉反哺,我们便是用了三州之地的气运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惜,我们失败了,那我们当初用了多少,便要百倍还回去。
三州之地对我长山军恨之入骨,我长山军在那里绝无翻身的可能,只要和长山军扯上关系的人,必然会厄运缠身,一生无成。我虽然对玉衡军师有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极有才华的人,说他能力不足,不过是和军师比。可这天下,唯一胜过军师的便是吴国国师,军师这个天下第二,可比当年的天下第三玉衡军师厉害了太多。
雍州云中郡的长山军在玉衡军师的勉力支撑下,好歹还撑着长山军的架子。可短短一年,云中郡长山军居然成了益州牧的座上宾,你觉得可能吗?换句话说,三州的气运同意吗?
这个玉衡军师的徒弟居然能逆天而行,你还认为这不是一个人物吗?我现在倒是更有信心了,只要有这位乔灵先生在,我们昆吾国必然会越来越厉害,也许,还能完成奉天神将军当年的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