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能入这位大人的眼,当然不是他口中的低贱血脉,当初大人突然要求他亲自对父亲言明,要娶乔月,因为大人要求的匆忙,他也不敢多问,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大人应该不会再瞒着他了吧,这是作为大人第一心腹的自信。
这位神秘的大人果然没有藏着掖着,“当初,我用在你身上的秘术,便是乔月的嫁妆,你用了她的嫁妆,自该为她负责。给乔月一世富贵,便是你的因果。吾志在大业,不愿为人所要挟,为大业舍身,那吾颜面何存?乔月虽好,但非吾爱。”
“原来如此。”卫翼遥松了口气,没想到乔月居然会和大人的大业有关,他想到突然找上门的扬州探子,赶紧道:“大人,扬州有人怀疑您了,某前段时间突然被一探子试探,还好某警觉,未出纰漏。虽然您不常在扬州现身,但扬州祭酒有可能怀疑您并不是化身为安国公世子,而是遥控乔家旧部。扬州祭酒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
乔翼遥沉吟片刻,嘱咐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只管扮好假世子真嗣子的身份。至于乔月那里,你不要亏待了,吾虽然不能按照当年对父亲的承诺,亲自照顾她,但也算给她找了一个好去处。”
他一个十几岁少年,如何能要了乔景峰的性命,还不是乔景峰以乔月一生幸福交换,他才有了翻身的资本。
卫翼遥心中不以为然,但口上却答应的极为爽快,“大人放心。”
乔翼遥来洛阳一趟不容易,见过卫翼遥后,便急急离开了。
卫翼遥踟蹰片刻,还是选择了留下。也许,对着小怜久了,回家对乔月还能有几分新鲜感。
洛阳,凤家。
收到王显之成了日神之一的雍宁,脸色抽搐,这算什么,他家州牧罪有应得?
凤蓝衣看着刚和他下棋赢了的雍宁如此神态,感到多年不见的小伙伴变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赢了的人怎么会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难道赢了不高兴,他更喜欢输?那他刚刚为了小伙伴开心故意输掉,是不是做错了?
凤蓝衣笑着打趣,“雍宁,你做什么这份鬼样子,我这个输了的人都还如此有风度,你就连脸都不要了?”
雍宁可嫌弃凤蓝衣了,“去去去,我有正经的问你,这日神人选是你早就定好的,还是能改?”
应该都不是,毕竟凤蓝衣本就是为了救王显之才提前了月神祭礼,又如何会将王显之变成日神?
凤蓝衣上上下下把雍宁扫了好几次,“可以啊,雍宁,你居然能发现今晚是日神择奇物之时,我们之间也不用隐瞒,这月神祭礼,我能选择提前,但不能选择放弃,你就该有所猜测,凤家除了在月神候选拿到气机牵引神物时,让她们产生幻觉,其他的凤家可就无能为力了,也许以前的凤家有什么秘法,但现在……”
凤家如果不是衰落了,如何会牢牢把控天赋紫卡,而且还弄出了什么所谓的奇迹。
以前的凤家是仙人,是出世派,而不是入世派。现在的凤家,只是吴国一个顶级世家罢了。
“哎,显之成了日神之一。”
“什么”凤蓝衣不小心打碎了茶盏,也顾不得被茶水打湿的衣袖,“显之怎么会成为日神之一,来人,将日神名册给我抄一份,不,我亲自去看,你跟我来。”
凤蓝衣也不顾雍宁的态度,拉着他就往保存天珠的祖祠而去。
虽然雍宁不是凤家人,按规矩是不得进入凤家祖祠的,但有凤蓝衣这个凤家掌权家主的命令,谁也不敢阻拦。
凤家祖祠是七十年前,凤家凤惊云选了祖宅后,第一时间修建的建筑,天珠作为凤家最重要的传承之一,一直被保存在祖祠。
二人穿过万林阵,雍宁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踏错半步,你说这凤家多小气,连自己家都安装这么危险的机关。
雍宁跟着凤蓝衣足足走了两炷香,才看见了祖祠。
凤蓝衣对着祖祠打出指决,大门发出一道微光,绘出奇异纹路,吱呀一声,缓缓开区。
祖祠灯火通明,数千只蜡烛长年累月的点着,让祖祠多了几分烟火气。
凤蓝衣站在祖祠正中,双手捏决,只见一道道星力涌现,凤蓝衣右手摊开,一张绘着诡秘风团的卡牌出现在雍宁眼前。
“你的卡牌图案不是丹炉吗,怎么变成了这样?”仙人们除了第一代,其他仙人也是有卡牌的,但他们的卡牌图案看着就和吴国不是一个画风。
什么丹炉,八卦,法器,符篆等等,都是些神仙用的东西,这也是仙人之说能成立的依凭。
可凤蓝衣的卡牌图案明明是丹炉,为何今日却变成了风团,难道已经确定了的卡师图案还有什么秘法可以改变吗?
凤蓝衣苦笑,“你不会以为我很想将丹炉变成这鬼东西吧,这是凤家历代家主的卡牌图案,我成了凤家家主,就必须继承。就像陛下一旦登基,他的卡牌会变成王冠卡牌一般。”
可陛下的卡牌可号令天下卡牌,他这一团风团有什么用,以前好不容易觉醒的技能都作废了,只能慢慢摸索,但据他所知,以前凤家家主从没有觉醒过新的技能,大概这就是替换卡牌的代价。
凤蓝衣用星力拖着卡牌慢慢升空,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牵引下来,随着凤蓝衣注入的星力越来越多,一颗明珠缓缓降到了凤蓝衣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凤家最后的底牌天珠?”雍宁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大一颗东珠,但天珠如果只是一颗珍珠,那是不是太可笑了,哪怕这颗东珠特别大,特别亮。
凤蓝衣横了雍宁一眼,“你那是什么语气,能被凤家先祖留下作为凤家最后底牌的天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凤蓝衣也不等雍宁回答,直接往天珠打入一团星力,天珠接受星力后,突然开始旋转,刚开始转的很慢,后来越来越快。
等天珠由快到慢停下来后,就像是转晕了一般,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在二人面前形成几段文字。
洛阳景陆离红花楹乔灵
洛阳景承麒忘忧草乔景云
并州王显之白日菊董皎月
扬州郑望舒蓝鸢尾李清寒
益州凤青衣水仙季阿箬
雍州张友紫苑花刘雪苏。
雍宁直接往王显之三字看去,可看见的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传闻董皎月的卡牌图案不是水仙吗,她对应的奇物为何是白日菊?那她就是显之的月神?”
难道董家也有和凤家一样的手段,可以在卡牌图案已定之后,更换卡牌?真是什么样的怪事都在今天晚上遇上了!
“如果说月神奇物对应的便是其卡牌图案,那没有卡牌的那两位天选入降怎么办?”凤蓝衣没想到王显之的月神居然是董皎月,永失吾爱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代表月神的奇物挖掘的是月神候选的特质,比如刘雪苏,她身上必然有一个巨大的谎言,而李清寒一定在曾经走偏了自己的命运。而董皎月,放弃了她一直执着的东西,而且永远不得解脱。”
雍宁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天珠,又望了望拥有天珠的凤蓝衣,一颗珠子就能这么深入的挖掘人心和命轨,该说不愧是凤家天珠吗?
凤家的月神祭礼是借由天珠,才能有这么多神妙,可谁能确定天珠只有这一个功能。
王显之意外成日神牵引的对象,那他的伤就成了致命缺点。
“能把显之替出来吗?”随便写给日神人选上去,起码不能让显之成为月神们猎杀的对象。
凤蓝衣摇头,“不能,日神神物上的幻境已定,就不知是谁拿到刺杀显之的命令了。”
“该死!”雍宁转身离开,凤蓝衣赶紧追上,“雍宁,你干什么去?”
“我去杀了所有月神候选,那就不会有一人对显之造成威胁了。”
凤蓝衣拉住雍宁,“雍宁,你知道什么,显之的月神也在你说的那些月神里面。而且,只有显之的月神才是他的克星,别的月神想要杀显之,必须付出很多,而我,我可以让人想办法引导他们,让她们说出自己的目标,只要我们知道了对付显之的是谁,小心提防就是。”
雍宁甩开凤蓝衣,“小心提防,为什么不要了那个月神候选的性命,不过是几个小女子,如何能成为显之的威胁。”可雍宁的愤怒巧好证明了他的慌张。
凤蓝衣叹气,“月神候选在新任月神继位前,是杀不死的。要不你认为月神如何能取走日神的性命,能成为日神的都是潜龙啊!”
“我知道了,我先想办法稳住显之的伤势,起码要让他有自保之力。”雍宁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根本没有给凤蓝衣追问的机会。
凤蓝衣看着急急离开的雍宁,忍不住自问,是不是他做错了?本来是为了救显之,却把显之提前放到了危险的境地里。
溪水流过小桥,清风吹动房檐下一排花灯,形成了高低错落的波浪。转眼乔灵已经在落月轩待了半个月了,从第一关测试结束的第二天起,她们一行五人便被安排教授舞艺。
看得出来其他三人都有不低的底子,而阿箬也意外的粗通皮毛,倒是乔灵落到了最后。
“乔灵,乔灵,好像那个董皎月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阿箬笑嘻嘻的凑过来,显然对董皎月的到来极为期待。
乔灵耳边又一次想起奇怪的声音,她忍不住倾听。自从她进入落月轩那晚起,她总是能听到这个声音,但仔细感受,这个声音却又不见了。
阿箬发现乔灵双目无神,推了她一把,“乔灵,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乔灵稳住身形,开口岔开了话题,“你不是不喜欢那些高门贵女吗?难道这个董皎月是个例外?”
阿箬被乔灵的问的有点窘迫,“不是啦,是这个董皎月不是一般人哦,你知道墨笔书生吗?董皎月是墨笔书生的妹妹,还是阿月的原型,你读过阿月吗?没读过也正常,阿月里的阿月是个真诚善良聪明的女子,我可崇拜阿月了,要是我有她一半的聪明,怕也不会落入昔日的境地。”
阿箬以手托腮,眉眼中凝聚着几分罕见的郁气。要是她聪明些,就不会只能无力接受被家人二次出卖,更不会在老夫人安排她伺候少爷时,不敢推拒。
也许,对那个时候的阿箬而言,能成为少爷的房中人,是她最好的选择,但谁知她幼年便有了这份造化。
在季府,她哪怕是少爷的人,也受不到今日在落月轩的待遇,到了这里,阿箬才知道,被人尊重原来是那么美妙的感受,而这世上有无数高门贵女都和她活的完全不同。
今日多一丝享乐,阿箬便多一层悔恨。只恨不是世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