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捧国玺,从此再也腾不出手去牵他的小公主。
薛清映(温凉熙饰)是在一片浓墨般的黑暗里醒来的,探手出去,周遭尽是粗糙的墙面。她揉着酸胀的额头,绞尽脑汁的回忆自己是怎么掉进这个地窖的。
哦,半个月前,她跟着七哥来的雀屏山;三日前,她发现了这处废弃的小佛堂;一个时辰前,百无聊赖到对这个地好奇的她摩拳擦掌,纵身一跃,然后摔晕了过去。
丢人啊,薛清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等会儿出去了看你还怎么打着七哥的名头招摇撞骗。
大曜国力和君主的子息一样衰败,老皇帝活到50岁,膝下阴盛阳衰,成器的儿子寥寥无几,公主倒是有很多,成天花团锦簇的围在皇帝的身边。
薛清映常常怀疑老头到底分不分的清楚谁是谁,反正她是唯一一个连分号都没有的公主。老皇帝很喜欢她,每每见到她,连名字都省了,直接亲切的喊她“喂”。
要说她为什么会有如此特殊的待遇,还得仰赖她的母亲——当今大曜的皇后。
皇后的母族势力昌盛到她的第一任丈夫死后,竟然能立刻改嫁给皇子,紧接着,晃晃悠悠地扶摇直上,皇子成了皇帝,而薛清映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全大曜地位最为崇高的拖油瓶。
人活一世,多少的有几句口头禅用来自我吹嘘,好比别的公主,张口闭口就是“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她的口头禅则是“知道我七哥是谁吗”。
她幼时便被视为累赘,被皇后弃于乡间,让村妇抚养,长到十岁才被接回宫中,只因皇后生了个天生痴傻的幼子,独木难支,这才想起还有个女儿。
而她的七哥,当朝景王薛染(禾凌墨饰),幼年丧母,如履薄冰,两人同病相怜,自有亲近,她至今依然记得他奉旨接她回宫时,晚霞如酒色一泻而下,他身披霞光,浅笑晏晏地朝她伸出手说:“阿映,我是你七哥,我来接你回家。”
倾城绝色,天人帝子,不外如是。
薛清映习惯了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极少自怨自艾,但薛染有经天纬地之才,生来便该龙翔九天,却总被差遣做些闲杂事物,这让她很是不痛快。
好比这一次,先帝的郭太妃自请离宫为先帝祈福,幽居雀屏山十年有余,沉珂复病,无力回天,当今的皇子们无一愿意探问,只有薛染,照顾弥留的太妃,事必躬亲,毫无怨言。
薛染接旨时,薛清映恼怒之余也分外窃喜。她早就厌倦了宫中生活,如今一个出宫玩耍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她怎么能不把握住?
于是,她央求了薛染许久,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入夜后乱跑,总算被他准许跟随。
如今可倒好,她是趁夜色偷溜出来的,看这地窖荒废多时,入口狭小,一次只勉强可容一人通过,她有进无出不说,想要被人发现,怕是得挨到天亮之后。
她只得抱着膝在地窖里瑟瑟发抖,期盼体力消耗的慢一些,忽然听到一声“公主”遥遥传来,又渐渐飘散。
她一个激灵,停滞了一瞬,高声大喊:“别走,晏唯,我在这儿!”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地清晰,不多时,地窖口出现一张略显稚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