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下，明音月看到江隽南的关节泛红，又似乎已经淤青了。

她含着泪，抬起头看他，“不疼吗？”

“皮肉的疼，都不算疼。”刚才，江隽南一时盛怒，简直想要捏死她，可终究还是不舍得伤害她，只能伤害自己。

明音月低下头，拉着他的手腕到沙发坐下，又拿来医药箱想给他擦药。

“你心疼？”虽然是个问句，但江隽南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无论如何，我不想看你受伤，更不想看你因为我而受伤。”明音月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滚出眼眶。

“可是，你已经让我受伤了，而且伤得很深。”少年的语气很平静，毫无刚才的怒气，甚至还夹杂着无奈的笑意。

“我给你擦药。”明音月偏过头不看他，熟练地拿出棉签，蘸满了药水，然后轻轻地握住了江隽南的手指。

当棉签触碰到关节的那一刻，少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知道，他很疼。

有一滴泪终于任性地翻出了眼眶，落在江隽南修长的手指上。

“对不起......”明音月抬起头，哭腔明显。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江隽南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吻去她的眼泪，又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隐忍的心疼和不会说谎的眼泪，还是软化了他的心，令他说不出过重的话。

他又靠近了一点，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和酒香味，是那样的柔和，沁人心脾，毫无攻击性。

“小月，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他嗓音低沉，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乞求。

她顿了一秒，移开视线不看他，紧咬着唇，“没，没有，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是吗？那为什么昨晚你那么耐心地陪我，还那么听我的话？为什么今天穿这条裙子？为什么傍晚坐车时还愿意坐在我的旁边？为什么今晚我受点小伤，你就心疼成这样？”他每问一句“为什么”，就靠她更近一点。

明音月无力招架他的“逼问”，只好“刷”地站起了身。

“因为我还想和你做朋友，毕竟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明音月觉得，用“朋友”来解释，也算说得过去。

这个答案，也在江隽南的预料之中，毕竟她说过两三次了，还想和他做朋友。

但他还是很难过，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明天还是要和那个男人约会？”

明音月见他又提起这茬，怕他又伤害自己，刚想说不去了，就听见他说，“算了，你想去就去吧。既然你说自己是单身，就算没有宋颂，明叔叔也会给你介绍张三李四。”

女孩大感意外，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生气了吗？”

江隽南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小月，我早就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何况事实上，你也已经是了。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跟我发脾气……我早上也说了，会耐心地等你回心转意，因为我爱你，相信你……你也可以和别的男人接触，这样你才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有我这么好，即使他们能带给你片刻的，你想要的新鲜感。而我能给你，永远的安全感。”

说完他便走向房门，刚要拧下把手，又转身看向她，“家长那边，我会配合你演戏，你不用担心。”

“真的？”明音月又意外了一次，她还没提出这个要求呢，他怎么就主动同意了？

“因为，让自己的女人没有后顾之忧，是男人的义务。”说完他便转过身，出了房门。

偌大的套房，只剩下明音月一个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隽南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还留她一个人在房里。

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发出极细微的风声。

明音月收起医药箱，慢慢地走向阳台。

凉风习习，月明星稀，和终身难忘的那个凌晨一样。

只是，再也不会有那晚流光溢彩的烟花，那晚无忧无虑的少年，那晚天真无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