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点了点头:“你怀疑西南异族能深入至此,有这些人的动作?”
“同流合污也好,坐视不管也罢,我们都不能放过任何可用的资本。”盈袖轻点绛唇,“如果他们没有谋逆之心,仅仅是对朝廷不满,那么放出楚尧插手守城之事,联合这些人共抗外敌将是一股极大的力量如果他们图谋不轨,这也能让我等有所应变。”
“但无论哪一种可能,待此间事了,楚尧都必须消失。”叶浮生点出她未尽之语,“这样的手笔,不似出自你和雪姨,是谁呢?”
盈袖勾起嘴唇:“你教出的好弟子,却来问我?”
“子玉么?原来如此……”叶浮生掀了掀眼皮,“看来上一次我跟你相见,若是松口愿意重掌暗羽,表露半点野心,恐怕就出不了赌坊的门了。不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暗羽不再蛰伏于黑暗了?”
盈袖垂下眼睑:“十年前。”
叶浮生一怔,继而苦笑“归根究底,还是我拖累你们了。”
“我和师父要保暗羽,就得替大楚看住这些江湖乱流可现在你要保你的好徒弟,就要跟我们为敌。”红袖里锋芒隐现,盈袖轻声道,“顾潇,人心都有轻重之分,我不愿害你,你也别逼我了。”
“我不逼你,甚至还会帮你。”叶浮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盈袖,当年在天京你信过我,这次再信我一回,可好?”
盈袖这次没有和他说笑的心思,道:“当年你做不到情义两全,以为这次还能一手回天吗?”
“我当然没这么大本事。”叶浮生摇摇头,“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帮你达到目的。”
盈袖脑子转得飞快:“要我帮孙悯风他们去问禅山?”
叶浮生道:“不,我要你跟他一起去。”
这一夜风起云涌,转眼间人事无常。
楚惜微离开不久,端衡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盘坐原地,看似不动如山,实则关注着周遭动静。
布阵者,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俱可为陷阱。他把这片林子当成了棋盘,执黑先行布局,那些葬魂宫的桩子就成了被紧缠的白子。一方在明,一方在暗,这些桩子成了没头苍蝇,怎么都找不到出路,好几次从端衡身周走过,杀气凛然,却没发现这个近在咫尺的老道士。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越来越按耐不住,端衡额头也见了汗。
随机应变,这四个字向来说得轻巧做起来难。端衡心知自己一人之力要困住这些亡命之徒整整一夜无异于天方夜谭,一咬牙,正准备变阵,突然听到断崖下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土地发颤,林中飞鸟纷纷惊起,从口中发出接连不断的锐鸣。
那是……渡厄洞!
端衡心头一跳,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炸开,狂风席卷山林,差点把他掀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