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何不回老家？”罗士信问道。

“起初是工期没到不让回，后来是回不去了，出来这么多年，没混出个名堂。”孟让叹息道。

“以前被隋人欺负就算了，现在连突厥狗东西都敢在洛阳横行无道。”孟海公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王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让恩公见笑了，说这些没出息的抱怨话。”

“没关系，可以理解。”王诩笑着点点头“不过海公兄真的要一辈子这样，老死在洛阳？”

孟海公微微一怔。

“昨日入坊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王诩轻声念道。

孟海公是读过书的，自然能听得懂王诩这句诗的含义。

心神巨颤。

【叮，获得来自孟海公谨慎的造反值 10】

王诩又看了眼一头雾水的孟让，换了个白话文“昨天我们从西市回来，路过曲里坊，入眼都是不能遮风避雨的窝棚，里面住着的大多都是这些年全国各地来的劳工，说来也可笑，大家把这座洛阳城一砖一瓦，一捧土一块砖的建造起来，但是到头来，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得到。”

【叮，获得来自孟让强烈的造反值 30】

【叮，获得来自秦怀玉谨慎的造反值 5】

【叮，获得来自孟海公谨慎的造反值 10】

王诩瞥了眼秦怀玉，心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恩公真是菩萨心肠。”孟让眼眶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激动低声怒喝“对啊，这洛阳城明明是我们一砖一瓦，流血流泪建起来的，凭什么到头来我们要跟畜生一样睡在狗窝里？这是什么道理？！可恨！”

“我这个人，平生没有太大的目标，只愿意吃饱穿暖，把女儿平安养大。”王诩拨弄着铁锅里的海带汤“除了女儿之外，我只有一样东西不能舍弃，那就是体面。”

“体面？”孟海公下意识的端正身子。

“你可以嘲笑我食不果腹，但是不能贬低我如牲畜。”王诩转头看向孟海公，深邃的眼眸仿佛一道深渊“这是我生而为人的体面。”

孟海公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体内沉积多年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直冲天灵盖。

这些年遭受的屈辱。

挚友的惨死。

兄弟的冤屈。

权贵的丑陋。

一一在孟海公脑中闪过。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王诩把手中的汤勺递给孟海公。

“学生孟海公，愿意追随恩公鞍前马后。”孟海公接过汤勺发了下呆，猛地双膝跪地。

“海公兄请起，在下只是不忍看到英雄折腰。”王诩一只手把孟海公拉了起来。

知道王诩不会轻易收下自己，孟海公本来准备长跪不起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男人，力气如此之大。

“孟海公代表齐郡仅存的一百三十六名兄弟，求恩公赐条活路！”孟海公一揖到地。

“叫几个机灵的兄弟，咱们去夜市卖馒头。”王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