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距离江楚稍微落后了那么两三步,他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落来,似乎近处搏杀的二人,完全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一般。
那视线,反倒是投向那还未出手的另一拳师身上,死死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手中斩刀一下下的翻转着,正在酝酿着什么似的。
刀锋已在近前,江楚近乎都能够听到掀起的破风声。
瞬息之间,江楚脚步急促,一连退了三步,后脚抬起,踏在了墙上。
他双手手肘蓦然一抬,浑身汗毛都是一炸,手臂上肌肉线条条条隆起。
只听得“铛!”一声脆响,麟角刀架住了那刀锋去势,江楚虎口也在这瞬间被震得有些许酥麻。
对方眉毛一挑,当即后手搭在刀柄处,骤然握住发力,却是转动刀柄。
眼见得那刀身要随之翻转,这便是会挑翻江楚手中的麟角刀。
他牙齿暗暗一咬,后脚猛然发力一蹬,整个人忽然由静转动,由守转攻。
突发的巨力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江楚借力而去,径直将刀身挑开。
对方却去势未停,刀背生生磕在另一边的石墙上,砸出一处坑洼,石子飞溅。
那拳师慌忙便要收刀,可江楚却是当先一个箭步前冲,如猛虎下山般朝他冲去。
其人心知长兵遇短兵,一旦遭到近身可就完了,本来大可以抡刀回守,来一记横扫千军。
可在这狭窄巷道内,这也是天方夜谭,一旦他横扫抡圆,那么刀尖就会磕到另一边的石墙。
唯一的方法只能是弃了长兵,改由短刃相接。
高手之间过招,几息的功夫已经能够决定胜负,由不得他再去多想。
他也是个果决的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当机立断,双手一松,长柄刀咣当落在地面,而他双手却顺势便在背后腰间那么一捞。
刹那的功夫,江楚手腕一甩,麟角刀刀尖向前,已朝他当面刺来。
“铛!”
好一声脆响,这人却是已将双手回档,正抵住了麟角刀去势。
他手心向外,贴着袖下的正是两柄单锋剑,开锋的那端朝外。
“这就是曾经盛行天津的挟刀揉手?”
江楚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想,忽然便见到对方似乎稍微有一个愣神。
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他来不及多想,当即斜步冲出。
对方反应过来,刚举起单锋剑,江楚手腕便是一扭,麟角卡住剑身下拗。
同时,他左脚穿插入拳师两腿之间,这叫做“足踏中门”。
抢得这一步,对方还想再退已经没了时间了。
他另一只手刚想收回,江楚手中刀身已经一翻,刀柄锤在他胸口处,顿时整个人便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而与此同时,忽然一个身影便从江楚身后斜步冲了出来,毫不停留地向另一位武师冲去。
这步伐极快,速度也是又快又猛,甚至江楚都能够感觉到脚下的石板被他发劲震得一荡。
江楚一愣,旋即忽然明白和自己对阵的拳师为何会有稍微的愣神了。
而那稍远处的另一位拳师也是一愣,急忙把刀身仓促递出,可旋即被陈识以斩刀双刀格住。
陈识气势十足,让人不禁的相信,就算是面前有一头猛虎,他也能撂倒在地。
那拳师本就是仓促应战,被陈识一惊,心中如同打鼓一般。
他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只能依据本能的反应,舞动长柄刀连连出招,却彼此之间不甚成章法。
在行外人看来,自然也算是威武堂堂;可对于陈识这等行家里手而言,里面的破绽比比皆是。
而陈识早有准备,他双臂微曲伸出,任凭对方如何反抗,手中刀尖永远向前。
于此同时,自己更是寸步急促,连连迈出,寻有间隙便不断往前。
短兵对长兵,获胜的打法毫无疑问就是近身,特别是在这种狭窄的巷子里。
可以说,只要近身,那局势就大致已经定下了。
拳师刀身被两柄斩刀困在狭隘空间,刀身一抖,便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陈识手中双刀始终保持和对方长兵刀刃极近的距离,压缩对方刀身活动空间,限制对方施展。
长柄刀本如游龙,这会儿却被锁链牢牢锁住,怎么都挣脱不了。
那人刀身翻了几次,却都被陈识从容化解,像是被捞上岸的鱼儿一般,只能够徒劳无功地翻跳。
破局无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后退拉开距离。
可他方退一步,陈识便进两步,等他退了两步时,陈识已经欺身到了极其危险的距离。
当二人间隔近乎和长柄刀平齐,对方刀尖几乎抵住自己鼻尖。
陈识手一拨,斩刀并住对方刀身,径直把刀身拨带在外。
一下出了斩刀的限制空间,拳师面色一喜,当即舞动刀身横掠,想要以最快速度逼退他。
可陈识右手蓦然一甩,斩刀抵住对方刀身。
而他,却是一步跨入,左手刀尖正抵在对方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