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四人同时持刀而来,正是个中心开花的局面,自己被困在中央根本翻腾不起浪花。
因此,自己一定要率先出手,才能得先机。
天津武行虽然顽固,可也是要脸面的。
四打一,必然不会主动出手,先手自己天然便占得了。
陈识调整了一下姿态,微微闭眼。
拳师呼吸,悠长有力,但他们已经老了。
他无意识的在原地跺着步子,耳朵微动,脚掌蓦然一错。
那双眸子睁开的时候,陈识手中斩刀已经迎面掀了过去。
他左手边的拳师,呼吸有漏,显然要短上那么稍许。
刀身相撞,声音清脆,在这有些空荡的大厅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老拳师腰力一扭,按在刀背的手发力一推,陈识右脚朝后便是一顿。
对方虽然人老,但还是有一把子气力,这些老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拳师。
津门武行虽然顽固,但毕竟也是北方一处拳术中心,老一辈的拳师们虽然已经退位,将武馆交给自己出色弟子打理,可因的更有时间深研拳术。
这就是底蕴,只要这些人还未完全老得不能动,就等于是镇馆的存在。
若论高手,他们就是天津一等一的高手,可见对方是铁了心要借着这机会打自己一记杀威棒。
心中思绪转圜着,陈识身形一动,脚下交错落了几步,手中的斩刀一翻,便朝着右侧奔去。
“铛!”
手腕被震得有些发麻,陈识向前稳踏一步,试图凭着气力压倒对方。
刀身朝内斜,那拳师苍老的脸上涌起潮红,咬着牙关咯吱作响,身子也是将倒未倒!
砰!
狠狠向前跺下一脚,拳师腰间发力一扭,生生借着卦战身刀宽大厚实的刀身,将陈识拍的退了几步。
手腕一扭,斩刀由横握转侧,他视线微微一偏,朝着第三人便刺了过去。
对方显然是正等着呢,拄着战身刀的手不动,以此借力灵活朝旁一跃便躲了开来。
陈识手臂横扫,刀身翻转斩了过来,却被拳师以战身刀挡住。
“嘿!”对方右脚轻轻在刀尖一踢,刀身旋即上扬,他另一只手赫然便推在了刀背。
铁器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随着些许的火星。
老拳师步子一错,在走转中全身一至,步似行云流水,走如游龙沿圈。
借着这力道,陈识完全被带入期间,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的步伐,被轻轻一推,便重新落了回去。
卦掌,全名唤作卦游身掌,行拳时摆扣步走圆形,将个方位全都走到,不像一般拳术来去一条线。
这趟泥步、剪子腿,更是稳如坐轿,如龙游空。
陈识吃了一个暗亏,回身朝最后一位行去。
对方当是岁龄最老,脸上皱纹犹如老树皮一样,胡须都已经一把了。
那战身刀被他拄着,却显得比他还要宽大,可见身体干瘦,虽然呼吸沉稳有力,青壮时必定是个拳术高深的人物。
可已经是这把岁数了,总该有几分气力不继。
心中想着,陈识手中双刀还未出,对方有着浑浊的老眼蓦然一肃,好似发出精光一般。
那足和他一般高的战身刀被他手提刀柄,兼推刀背,生生扬起,竟然是要先动手,赫然朝陈识拍了过去。
陈识心中一惊,反应不可谓不快,步子往后狠狠一踏,手中双刀急急迎了上去,抵住了宽大刀身。
二人角力,陈识步子一错,手上力道一松,便生生被老拳师持刀压下。
但就在这片刻间,陈识已是抽出另一只手,接着斩刀刀身小巧灵活,翻跃在上,幷住战身刀向前。
他手腕一番,刀身正要前取,其余三位拳师赫然是齐齐一声怒吼,却不约而同拔步向前。
刀身错开困住陈识,同时游身走步,四力齐发,陈识完全被困死,步伐不由自主的跟着老拳师们的节奏步子行进。
旋即,四位老人同时发力,生生将他架在台前,上下两柄宽大战身刀卡在脖颈上下,只需手腕轻轻一落,他脑袋便会被生生铡下!
场中寂静无声,邹榕起身,拔出单锋剑,婀娜往前。
此剑单侧开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卍字护手,与陈识手中斩刀也有几分相似。
但,却与之不同,更是邹榕从不离身的兵器。
她亡夫韩馆长在十年前以一手挟刀揉手风行天津,落座武行行首,单锋剑便由此而来。
正如斩刀之于咏春,单锋剑之于挟刀揉手,彼此成就彼此。
“郑大哥之前,津门武行行首是我先夫。”
邹榕手中的单锋剑在陈识脖颈间划拉着,一边轻声说,“男人打天下,女人得守住...你说对不对?”
“我不会动你位置...”陈识咬牙,这女人看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坐稳位置,索性他对此也没有兴致。
“还没完呢...”邹榕手上发力,冰凉的刀身激得脖颈处发寒。
陈识知道,若是另一侧朝向,那么刚刚自己已经被对方割破了颈部动脉。
这一侧剑身,未开锋。
“你想要什么?”
“你好好想想...”邹榕不急不忙。
陈识咬了咬牙,道:“郑大哥赠给我的护具,让给各家武馆...”
“不是!”邹榕摇头,拿剑锋抵住陈识咽喉。
后者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咬牙睁眼看向邹榕,却见到这个女人正无声的吐出一个字。
当初与郑山傲相商,对方的要求骤然在这个时候浮出心头。
“我不藏私,愿意在武馆教真的!”
邹榕轻微的往后撇了撇,陈识狠咬后槽牙。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