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同样的瞬间,洪叶手腕一摆,手中剑刃也同时削破江楚的裤脚,一块血肉带着碎步飞起。
两人同时后退两步,拿着长剑,暗暗蓄着力道。
刚刚的缠斗当中,洪叶的剑招显然是更胜一筹,江楚最后搏得一个互有剑伤的局面,其实是他最后动了巧计,引得洪叶剑刃卡住,这才得了一步先机。可纵然是如此,洪叶受创时也挑飞了江楚脚腕一块皮。
不过洪叶最大的弱点却在于,他没有那股狠劲!
江楚敢打着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思搏杀,可洪叶却没有那个觉悟,之前他明明占优,却因为不敢搏命,被逼得主动放弃大好的局势。
是自己沉溺于表演在镜头前的花架子太久,失了锐气吗?
洪叶不禁扪心自问,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略输自己一筹,可对方一招一式里带着浓厚的杀气,这是他所不具备的。
因此,此次鹿死谁手,却还要另当别论。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开始变得凝重,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对手。
顿了顿,他的目光停留在对方一双明显左右跟不同的鞋子上。
江楚似乎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不自然地挪了挪垫高的那只脚,猛地怒喝一声,手里长剑当先刺来。
洪叶心中大定,自以为看出了对手天生的破绽,当即稳住招式,手里长剑挥舞,叮叮当当将剑光尽数挡下。
他目光看得极为清晰,对手次次抬脚,似乎都是右脚先抬!
而且这人最开始出现时,走路也分明是一瘸一拐!
洪叶当即佯装退却,连连挪步后退之间,蓦然一个转身,一剑便要直往下三路去。
这一次,便挑他不便挪移的左脚!
“噗呲!”
江楚却左脚发力,整个人猛然跃起,右臂高高抬起,手中的长剑下指!
剑尖刺了一个空!
洪叶心中一愣,冷汗当即便冒出,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江楚故意暴露出来给他看的陷阱!
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走下三路,俯身去挑他左脚!
心中虽然反应过来,可力道已去,哪里是这般容易收回的。
“铛!”
落地之时,江楚右脚猛然踏在洪叶的剑身上。
那一柄龙泉宝剑,本来便因为剑击而满身缺口,此刻更是突然受力,生生崩断!
而与此同时,江楚下指的长剑,却也已经扎在了洪叶的后背。
这一剑刺得极深,直直的从洪叶左肩胛骨关节处扎入,穿透了整个肩头。
落地之时,江楚已是把手腕一转,变握转提,长剑便被他猛然拔出,伤口处顿时鲜血飙升。洪叶还来不及反应,江楚一脚已经踢在他胸口,洪叶顿时整个人翻倒在地,连连滚了数圈,才忍着后背的剧痛勉强站起身来。
站稳了身子,洪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僵硬地望着手里的断剑,不知何时,那剑身上尽是斑驳的缺口。
江楚也不急着上前,而是挽了一个剑花,并指从剑柄处掠过剑身,两端的刃口丝毫无缺。
不愧是佛山合一门老掌门传下来给自己亲闺女用的兵器,这要比洪叶手中的龙泉宝剑好上一筹不止!
断剑哪里能起到什么作用,洪叶咬牙在攻势下勉力支撑了片刻,闪退之间脚跟碰了下堆放的钢管,他立刻弃了手中断剑,右手一卷将钢管握在手中,当即挥舞起了钢管。
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险,且钢管表面足够坚硬,内里却又是中空,拿来对用剑的敌人是最好不过。
江楚微微一笑,甩了一个剑花,略退了几步,来到剑鞘处,脚掌一挑,便拿在手中。
将长剑归鞘,随手丢在一旁,江楚不顾单手擎住钢管,目光紧盯着自己,如临大敌般的洪叶,而是在原地略微伸展了一下身子,开口说道:“终究你是因为中了计而败在我手上的,那我就退一步,给你一个机会。”
他甩了甩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裁纸刀,扬手间用了巧力,裁纸刀以手心为支点旋转起来,刃口朝外被江楚止住,慢慢推出了裁纸刀刃。
这东西,正是他当初用来对付单英的东西,一直便都揣在兜里。
如果说长剑对近三米的钢管没有任何优势,那么裁纸刀就更别提了。
“你赢了,我放你走;如果你输了...”江楚露出一抹冷笑。
“那就死!”
洪叶一声不吭,忍着痛擎住钢管,单手发力横甩推砸。
“砰!”
钢管砸在地上,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江楚步伐极快闪开,洪叶咬牙上前,直朝着江楚额头推去。
“嘭!”
一声闷响,却是江楚抬脚踢在钢管顶端,若是洪叶是双手拿持,自然是纹丝不动。
可他左臂难以发力,单单只有右臂抬起近三米的钢管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本来就已经是顶点。
此刻被江楚发力一踹,洪叶只觉得钢管震颤,虎口剧痛不已,险些拿不住钢管。
这麻痹的片刻功夫,江楚已经是返身以双腋夹住钢管,双步挪移侧转,越发地靠近洪叶。
后者大惊,想要抽出长棍,可江楚不断移转位置时,总归是有一个胳膊死死夹住,洪叶一只手根本抽取不动。他更不敢舍了钢管退走,不然手无寸铁,更是死路一条,只得是不断左右摇晃试图甩开江楚。
眼见得力道不足,洪叶骤然醒悟,当即发力下压,右脚踩住钢管。
这全身力道下压,江楚哪里还能架得住,转身之际直直被压在背上起身不得。
目光一闪,江楚不慌不忙,就势往前一滚,整个人已经来到洪叶身前,起身之时手中裁纸刀飞快舞动。
钢管沉重,洪叶才刚刚将其收回把一端夹在腋下试图挥舞阻挡,可江楚已经是一个晃身,出现在了他身后。
“咣当...”
沉重的钢管掉落在地,洪叶背对着江楚,脖子右侧出现一抹血痕,接着伤口裂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瞪大着眼睛,抬手捂住脖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手掌。
洪叶只觉得后脑处发麻发胀,他试图扭头去看,却还未真正来得及转头,整个人已经是头重脚轻,脚掌一歪便栽倒在了地上。
将裁纸刀一格格收回,江楚顺手收进口袋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身后,一枚堂前燕被他扎在洪叶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