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住处,将莫滕森给自己的名片看了许久,然后将它放进了抽屉郑
仿佛是上帝给予她的特大馅饼,就这么向她砸了下来,在她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这么大好的事情,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邀约,我却并不觉得欣喜。
我蜷缩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这是否就是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
成为一个商业上无比成功品牌的成衣设计师,改变自己的风格,去适应那个品牌的风格,然后延续它的商业道路,成为那个品牌一长串的设计师中的一个。
成功的话,慢慢熬资历到品牌总监,若在多年后依然能挖掘出自己的潜力,跳槽去另外的大牌,或者创立自己的品牌。
失败的话,像顾老师一样,所有的才华与精力被压榨干净,然后与对方一拍两散,艰难地再度探索自己的道路,却不知道还能否捡拾起当年的灵福
就像徘徊在十字路口,每一个方向都会彻底改变以后的人生。何去何从,简直是最难的选择。
就在我一动不动地躺着,盯着空觉得脑子都要炸聊时候,电话忽然响起。
我看见上面显示的是贺瑾言,便立即接起电话,想和他商量这件事:“贺总……”
“下来吧,我在你门口。”显然他去工作室找过她了。
我起身,把头发和衣服匆匆理了理,下楼就看见他的车刚好开过来停在门口。
我上车系好安全带,问:“我们去哪儿?”
“去找沈行知。”他只简短地。
我就不再问了,回头看他,认真地:“贺总,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贺瑾言瞥了她一眼:“嗯?”
“我今遇见了莫滕森,就是纽约那个。他邀请我去当设计师。”
“那很好啊,这明你的才华众人有目共睹,并且已经引起了关注。”贺瑾言平淡地。
我继续望着他:“你觉得这个机会……好吗?”
“还不错,但我建议你不要去。”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极其坚决,让本来犹豫的我立即下定了决心:“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即使我转到纽约,借此而站住脚,可给大牌服务过的设计师比比皆是,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
贺瑾言点点头,车子拐了个弯,开上一条空旷的道路:“rensen的美国血统,使它生就以强烈的商业性来占领市场,大量带lg的基本款,就算是高级成衣也带有快消品的气质,压根儿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设计。你能舍弃自己现在的风格,去勉强自己适应他们吗?如果不行,就算再顶尖,你过去又有什么用?”
我心口的犹疑被他如此准确地中,只能点点头:“是,我就是这样担心。”只是我隐隐觉得不可行,而贺总却能一针见血,立即就分清利弊。
“而且,rensen并没有努曼先生,而你当初敢于离开中国,奋不顾身来到异国他乡,就是因为憧憬努曼先生,不是吗?”
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里急剧的跳动,默然:“是……但我现在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境,我得好好选择,才能继续向我的梦想进发。”
“嗯,你没有失去斗志,这很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的话语也难得柔和起来,“放心吧,你不会走上错误的道路。”
我转头看他,想着自己面前似乎一片灰暗的前途,喃喃地问:“万一我走错了呢?”
“那么,我会改变你走的那条路。”
我觉得心口微微一跳,屈起膝盖,将头靠在膝上转头凝望着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悄然无声之中,似乎有种暧昧的幽微气氛笼罩了他们周身。
他在开车空隙瞥了她一眼:“看什么?”
我当然不敢自己在看无所不能的贺瑾言,只能窘迫地将面容转向窗外,轻声:“我在看我面前的路,是不是需要贺总力挽狂澜。”
“不需要,只有一点点偏差,很快就能修正的。”他凝视着前方,声音温柔,“别担心,你不是已经通过青年大赛的初审了吗?这场比赛足以保送你进入这个圈子。等你成功之后,你的出身反而会成为传奇,成为你身上最辉煌的光彩。”
我支起下巴望着他:“那艾瑞克呢?”
他转头望了她一眼,口吻平淡而确切:“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就足以击败他。”
看着他肯定的神情,我觉得深压在自己胸口的大石,似乎也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