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居静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崇敬的身上,谦卑地说道:“是利玛窦先生传播了主的荣光,我只是他的一个助手,不过是他的学生而已,我一直在跟随老师的脚步,只是他走得太快太远,我跟不上他的身影。”
徐光启同样陷入了对那个身影的追思之中。
利玛窦,这个对自己来说亦师亦友的人已经在十一年前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面色沉重的拍了拍郭居静的肩膀:“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带着对他的追思,去继续完成他没有做完的事情。从梵蒂冈到东印度,在到我大明,你们的教士一代代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郭居静长吸了一口气,换上一个略带轻松的表情:“徐,所以你让我从杭州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来回忆利玛窦老师的吧?”
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深邃的双眼,徐光启笑了。
“对,我们大明的皇帝想要从澳门的葡萄牙人手中购买一些大炮。只是相比于我大明的官员,相比还是来自梵蒂冈的教士更受葡萄牙军官们的尊敬。”
听完徐光启的话,郭居静有些惆怅的说道:“利玛窦老师曾经说过,生命不息,战争不止。我想大明的皇帝肯定不是为了用这些大炮来放烟花的吧?有战争就会有死亡,有了死亡这个世界就会更加不净,最终变成我们泼洒多少圣水也洗不净的污浊。”
徐光启叹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郭居静。你在南方的这些年也看到了,我大明并不喜欢对外开战,但是那些野蛮人却要来打我们!你还记得“上帝之鞭”和成吉思汗吗?”
郭居静动容道:“我如何能不记得!他们这两个该上火刑架的异端!”
徐光启苦笑道:“对我大明来说,他们就是上帝的鞭子,据说就连成吉思汗的后裔也被他们打得缩在草原里不敢露头。要是我们不把这支鞭子折断,它就会无休止的抽打我大明的子民。如果大明不能尽快剿灭他们,我的朋友,恐怕你以后就要在鲜血和尸体之间传教了。”
郭居静闭上双眼沉思了良久,终于坚定地说道:“好吧!那我就试试看我这个教长还能不能为大明买来你们所需要的东西。”
徐光启挥挥手,一旁的的从人便为他牵来一匹马,郭居静翻身上马,笑道:“徐,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年前了吧!要不再来跑一场?我近些年可是跟大明人学了马术。”
徐光启大笑道:“好!郭居静啊郭居静,你只想着你学了马术,但我这几年练兵之时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那就看看我们谁先到十里亭吧!”
二人慢慢行至城门口,相视一笑,同时一夹马腹,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徐光启的从人和郭居静身旁跟随的侍者是同乡,看着徐光启和郭居静的身影越来越小,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还是策马跟了上去。
这俩老头儿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闹腾?万一有个好歹,看你们还怎么买大炮!
十几个身影在上海县城外渐渐远去,两个老头儿的笑声洒满了出城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