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臣和司礼监太监分立两侧,皇帝居中而坐,乃是正规的议事格局。
朱由校笑道:“朕今日请二位阁老来,是向二位阁老交个底,也哭个穷。朕初登大宝,内库不过先皇留下的三百万不到的银子。今为辽东发二百万两,为先皇修皇陵五十万两,内库已是所剩无几,特来向二位阁老问计来了。”
刘一璟和韩爌的脸顿时拉长了,像是两根缺水的苦瓜。
虽然这俩老倌儿早就料到今天没啥好事,但是他们还真没想到皇帝竟然开口哭穷了——韩爌桌上的户部公文中,至少有十几份开口要钱的,他还琢磨着想跟朱由校开口呢!
韩爌正想说话,却被刘一璟抢了先。
“皇上,老臣和韩阁老分别处理六部批文。其中老臣处理礼部、刑部、工部的公文,而韩阁老处理吏部、户部、兵部的公文,想必胸中早有对策。”刘一璟一脸云淡风轻地拱手道。
朱由校的眼光顿时瞄上了韩爌,问道:“韩阁老,你可有对策啊?”
韩爌现在十分想问候刘一璟早已去世多年的母亲。同为阁臣,却缩头缩的如此之快..这样真的好嘛?一股冷汗不由得悄悄流下了他的后脖颈。
他咬咬牙,拱手道:“陛下发愁之事无非辽东建奴之患。臣请再加辽饷!”
话音刚落,连正眯着眼神游的刘一璟都回过了神,一旁的林礼、黄锦更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原因无他,这征税可不是说说就完了,是要负责任的!万一今后因为辽饷闹出了民变,他韩爌轻则丢官,晚节不保;重则杀头,全家流放!
韩爌定定神,继续说道:“建奴之患,虽是小恙,但若不及时加以治理,恐怕将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而加征辽饷之事早有先例,各地并未有什么大变故。因此,臣以为我大明应当全力剿灭建奴,否则,臣恐怕会成为伍子胥!”
说完,他便跪了下来,朝朱由校拜了下去;而林礼和黄锦则是看向了朱由校,想从皇帝的脸上找出一点点的表情——这样他们也能猜出皇帝的意思,是否要叫内侍把韩爌给架出去!
可是,朱由校的脸上竟是挂着和蒙娜丽莎一般的神秘微笑,甚至还在微微点头,这让林礼和黄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难道皇上被这番话气的失了魂儿?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朱由校说话了。
“韩阁老说的很对,大明当前的主要力量还是要放在建奴身上。但是辽饷万万不可征收,我大明的百姓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朱由校坚决的说道。
大明的百姓已经很艰难了。连年的天灾,经年的战乱使得他们背负了很多负担,若是再征收辽饷的话,恐怕会有不知多少农民被迫卖掉土地,投身为奴,以逃避缴税。万一国内局势再一变动,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恐怕只能揭竿而起了。
所以,辽饷万万不可加。那么,既然不去盘剥农民,恐怕只能把目光放在官员、商人和宗室们身上了。对此,朱由校早有定计。
他对韩爌大力褒奖了一番诸如“实心用事”“国之干城”之类的话,便让林礼送二位阁老出宫去了。
这次议事时间并不长,而除了朱由校之外的四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还没有议出一个来钱的法子,只得到了“不可征税”这一个结论,就让几人出来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刘一璟的去职,恐怕是不远了。
褒奖敢于说话的次辅,而刻意忽视了一旁的首辅,这个举动传达出的信号,连个瞎子都能看懂,更别说林礼、黄锦这两个能在几万内侍中脱颖而出的人精了。
回值房的路上,二人小意奉承着韩爌,反倒把刘一璟给丢在了一边,气的老刘直在心里用家乡话骂这两个阉人的祖宗。
...
不过,当天晚上,韩爌便接到了宫中的消息,传他火速进宫;这次来的依旧是林礼,不过只请了他一人,并未让刘一璟一同跟去。
而晚上来叫他的原因也让韩爌哭笑不得,竟然是因为皇帝不吃饭!
第二章我还在改..写的不满意,所以删了好几次,但是一直没有心里的那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