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佚躲不开,乌伽什先远远地躲开了。
就听成雪融一边擦着,一边含笑说:“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迷的就是你这张混血儿的脸。哦,他们都管这个叫异域风情。所以,我不爱看你易容的样子,更不爱看你易容成那个西贝货手下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平庸,还让人恶心。”
成雪融全情投入、若无旁人,而向来脸皮最薄的乔佚已经十分窘迫,低声唤她:“殿下,你说这个做……”
啵——
一声脆响。
成雪融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乔佚脸上啄了一口,生生打断了乔佚的话,“想我亲你是不是?想我亲你你就直说,不用故意叫错我名字,等着我这样来罚你。”
“不是的,雪……”乔佚又囧又羞,连一声雪儿都不敢喊了,就怕喊完了成雪融又要赏他香吻。
急切地想再解释什么,又牵动肩头伤口,箭在肉中,一动就痛,他哼了一声,下面的话就再说不下去了。
“滚开!”江离又喝,“你的情敌在那边,来这儿瞎搅乱什么!”
“好了好了,我错了。”成雪融对着江离赔笑道歉,又对乔佚说:“你别动,我不罚你也不赏你了,你安心吧!”
成雪融说着,轻轻敞开乔佚衣襟,见原本就一直细细流着的黑血,这会儿流得有点凶了,又叫:“当归,掸子扯干净了没?快给我!”
“好了。”当归送上光秃秃没毛的鸡毛掸子,正纳闷这古灵精怪的公主殿下又想做什么呢,就见她偷偷地将还缠着细细棉纱的光杆掸子往乔佚染了黑血的衣裳上凑。
一边凑还一边喊:“十五,快来!想个办法帮小侯爷止血止痛。”
乌伽什听到使唤,从最远角落的药架后小跑出来,手里除了那青花小瓷瓶,还另外攥了好几个瓶瓶罐罐,一脸兴奋地说:“阿姐,这个药……”
“这个药不急。”成雪融抢了乌伽什手里的青花小瓷瓶,一边藏进怀兜里一边交代,“江离、十五,小侯爷就交给你们了。”自己则再次走到百里云帆面前。
百里云帆刚看了一场免费恩爱戏,心里酸得发疼,见着成雪融,张口就骂:“不要脸!”
成雪融呵呵直笑,“我说百里小姐,你怎么骂来骂去,就只会骂这一句不要脸?可我都已经说了呀,最不要脸的人是你呀。”
“你妈说,那年你才及笄,及笄就是十五岁,驸马比你还小一岁,那他就是十四岁……天哪,你竟然去gōu引一个未成年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百里云帆气得呀,除了良心,其他的肝脾肺肾都痛了。
“男子十三而成年,他十四岁,怎么还会是未成年?”她咬牙辩道。
“好,算他成年。所以,你就去gōu引他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初识人事又未经人事,满肚子的探究欲、满脑子的荷尔蒙,只怕是给他一只大母猪,他都能骑!”
“殿下!”乔佚忽地疾喝。
他的脸终于黑得不能再黑了,看起来更像中毒了,而且说话的语气特别地臭,“这就是殿下所说没必要听微臣解释的原因?原来不是因为相信微臣,而是因为殿下您肚里能撑船,宽容大度?”
“不是,不是!”成雪融立即转身,一脸讨好的笑,对着乔佚低声下气地解释:“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咱第一次的时候你多快呀,完全符合chu男标准!”
乔佚:“……”
算了,他还是选择中毒昏迷吧。
乔佚无力地闭上双眼,脸色渐渐地也透出一层薄薄的红色来。
江离破功,哈哈哈笑个不停。
又一两个清浅呼吸间,乔佚终于低声解释:“她让随身婢女往我茶里下迷情药,又诓我到她闺房,撞见她正好出浴……我不从她,她才大喊非礼,之后她娘让我在成婚和受死之间二选一,我便索性反出堡去。”
“反得好,反得妙,这波造反操作我给满分!”成雪融眉飞色舞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此刻才是真开心,刚才说什么“当然信你”,分明就是哄着乔佚的。
乔佚并不为她那随口就哄的习性生气。
相反,想到她贵为公主,高高在上地,人人追捧、个个讨好,偏偏到了他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退让,在误会他时能不加追问包容他,在他生气时又肯嬉皮笑脸哄着他,一想到她种种的好,他的眉眼便不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唯有乌伽什神色黯然,低头不语。
还有百里云帆,神色慌乱又带着气愤,癫狂般地叫嚷着:“你胡说!白常明你胡说,明明就是你非礼我!”
“还有你,成雪融!话不要说得太满,你要真敢,你不要易容,你顶着这张脸走出去,我看你怎么受得住人人喊打,怎么做得到荣辱不惊!”
这话,让成雪融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她问乔佚:“无双,刚才你问我是不是真生气了,我的回答是,真生气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乔佚答:“不知。”
“即便那时候我不知道真相,我误会了你,我也告诉自己,没关系,谁让我在你的人生里迟到了呢?我气的并不是你,而是这一老一小两只妖怪,一只恬不知耻gōu引你,一只以势压人逼迫你!”
说到这里,她终于从乔佚衣裳里取出那根浸透了带毒黑血的光杆掸子,对着他一扬眉:“无双,你受委屈了,今天,我就要为你出一口恶气,也是为自己出一口闷气,我决定了,我——要——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