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终有报,跛婆婆,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就是,”二狗子连忙接着凤儿的话,斟了一杯酒:“天大的好事,来,跛婆婆,可要喝上一杯。”
一杯酒下肚,跛婆婆也乐开怀了:“哎呀,整整四十年啊,我老婆子真没有想到,还能活着见到金家倒台的那天。也不知道是哪家神明开了眼,让金大霸自掘坟墓了。哈哈哈……”
二狗子和凤儿也乐,几人又碰上几杯。
“那时候,我记得可比凤儿还小几岁吧?”跛婆婆回忆着。
“那比凤儿现在小十几岁呢,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金家带人来烧你们家的时候,还是我跟着我哥大狗子去给咱老村长报的信呢。”
“哎,你说这金家,简直是祖传的坏水。就因为我那年轻的丈夫在街上顶撞了那金老鬼,他金家就敢来烧我的家。可怜我那丈夫,被活活毒打致死,那时候才不到三十啊,连个念想也没有给我留下。”
许是酒兴,跛婆婆有些伤神了。
一会有察觉自己失态了,又道:“嗐,我老婆子糊涂了,今儿高兴,提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没事儿,婆婆,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凤儿道。
跛婆婆笑了笑,流出泪来。
“后来金老鬼走了,金大霸又开始到处祸害人。这几年金大霸老是打你家地的主意,我这心里啊真不是滋味,要是这般没有盼头,真不知活着的希望是什么。”
又喝了一杯酒下肚:“现在好了,恶人被天收走了,咱们的好日子来了。是不是啊,好凌儿。”
跛婆婆一高兴,笑嘻嘻的来逗凌儿。
凌儿一看,这满满一屋子的灵气,受用无比。
三个喝酒吃菜过半,凌儿用它这奶声奶气的嗓音问道:“跛婆婆,你后来为什么不再找个爷爷作伴?”
席上三人都被这人小鬼大逗笑,凤儿忙道:“你这小娃娃,瞎问什么胡话?”
“无妨无妨,我们凌儿是聪明。”跛婆婆打起圆场:“婆婆当年救火伤了腿,成了跛子没人要了。”一边说一边夸张的做出动作。
话间极尽调侃自己,不露丝毫伤心,似乎这原本就是件可以轻而易举说出口的事情。
“凌儿以为,若是一人真心懂你,爱慕你,就像二狗子和凤儿一样,必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跛子。”
“哈哈哈,这丫头,还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要叫爹爹和娘亲。”二狗子眼泪笑了出来。
“我看凌儿就很好,什么大的小的,我看咱们小家小户的,别用那些规矩束缚咱们凌儿了。叫什么无所谓,最要紧的是凌儿心里疼咱们。”凤儿也笑着道。
“婆婆哪有你家爹爹和娘亲那般运气,连我那年轻的丈夫也是盲婚哑嫁的,后来残了腿,就更没有选择了。索性啊,挨着日子过,到了守节的年限,朝廷还给发节妇赏赐呢。
你看,南边有个栗水村,以前光景跟咱们村差不多,就是七八年前一伙小媳妇被山匪抢了去,糟蹋了身子,回来村里了,一个个的,哎呦,有志气啊,全部守节自尽了。
后来为了纪念他们的坚贞和节气,立了个节妇林,哪怕现在在朝廷里都是说得上名儿的贞洁典范呢,每年拨了不少银子慰问。
现在那一村子老小,田都不种了,指望着节妇林的赏赐,日子也过得滋润呢。”